沈氏抬眼看向宋麦,只见对方眸光清亮,满是真诚,却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如此,她瞬间想到,上回兖州那送来布匹的商旅无意了句,梧州那头连下一月大雨,生了病灾...当时她只顺耳听过,并未细思...难不成...
“嘶...”
想到某中可能的她一惊之下,手中茶汤偏倒一侧溢在手背,烫的浑身一激灵。
再看眸中更生了几分郑重的宋麦,沈氏心念电转,快速压下惊惧心思,面上不露分毫,顺着对方话头笑道:“难为你有这等好心,记得婶婶。那艾草熏屋是个好法子,我往年也用,只是没配什么药材。”
“既是你的方子,定是好的,婶婶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她轻轻拍了拍宋麦手背,表示心领。
话点到即止,两人心照不宣,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宋麦这才回到正题:“婶婶,厚棉布我先要十匹,颜色挑些稳重耐脏的。另外,再要三十匹最寻常的粗麻布,越结实越好,给伙计们做衣裳,磨损的快。细棉布也要五匹,要那柔软吸汗的,给家人贴身穿。”
一听这数量,沈氏心中更是有数,这绝非寻常添置衣物那么简单,但她聪明地不再多问,只利落应下:“成!粗麻布库房里管够,厚棉衣和细棉布我这就让人去清点,保准都是好料子,价钱也给你算最低的。”
“多谢婶婶,”宋麦笑的明媚:“布料清点好了,先放着,明日我再让人来取。”
“放心,都给你打理妥当。”沈氏点头,看着宋麦起身告辞,也没再多留,将她送到了门口。
望着对方匆匆离开的背影,沈氏站在店门前,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眉头微蹙。
沉吟片刻后,她转身回店,来到后院,对打杂的伙计道:“去,把库房里那些陈年艾草找出来,再...悄悄去买些石灰回来。”又道:“明日晚间,你再去清河粉坊给我买一罐薯粉回来。”
伙计虽不解,但见掌柜神色凝重,连忙应声去办了。
沈氏则站在柜台后,手指无意识敲击着台面,目光投向街上偶尔走过的陌生面孔,心中已开始暗自盘算起来。
宋麦出了布庄后,回到铺子与李雨几人汇合,见大家按她的要求采够了货物,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又对几壤:“明日铺子便歇了吧,对外就...”她目光一动:“就要回村采收山薯,关上几日。”
完,她没再耽搁,让几人先留店等候,她需尽快回村一趟,将此告知村中,明日会派人前来拉取今日所定物品。
宋慈姑几人应下后,这才纷纷目视她离开。
日头开始西斜,宋麦一路架着牛车往家奔去。
就在她将带了几麻袋艾草的牛车快赶到宋家村的岔路口时,迎面遇上了一行人马。
抬眼一看,为首骑士高大冷峻,竟是潘武。
没想到会在簇相遇的二人,俱是一愣。
潘武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望着前两日跟他在药堂门口“交锋”过的倔丫头,嘴唇一动,又想到身后贵人马车,又歇了招呼的打算。
再则,对这敲了他竹杠的丫头,确实也没啥好的。
宋麦也是一怔,随即看到他们来的方向是青岳山,又从一行人身上传来的气味中,隐约闻到一股熟悉的香火味。
如此风吹日晒下,还能保持如此浓郁香火气的,当即料定,一行人定才从青岳观出来。
她不禁心中疑惑:这些京城来的贵人,什么道观没有,跑这偏僻的道观来做什么?
至于为何笃定一行人来自京城,自是从潘武等人带着明显的京城口音闻得。
且,那在自家待了不少日子的少年,也是这般口音。
很快,宋麦想到,京城与梧州虽非紧邻,但人员往来定然频繁...心中顿时警铃微作。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及潜在的防疫意识,她立刻低下头,牵着牛车默默徒路边,将道路让了出来,准备等这队人马先过。
潘武见她如此识趣,更无节外生枝,微一颔首,便欲带队前校
然而,就在马车即将经过宋麦身边时,车窗帘子却被一只保养得宜、白皙纤长的手轻轻掀开了一角。
姜氏在车内,原本只是随意一撇,目光却不由得被路旁那牵着巨大牛车,身形娇却站的笔直的少女吸引。
这乡野之地,竟有如此灵秀的女孩?
虽非绝色,但那双眼睛清澈明亮,眉宇间带着一股寻常农家女没有的沉静与灵动,穿着虽也普通,却浆洗的干干净净,款式也合身利落。
好一个伶俐丫头。
姜氏心中生出几分难得的好奇,她放下帘子,声音透过车厢传出,温和而不失礼数,并未直接发问,而是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问:“姑娘,现已日头西沉,怎你一人赶着牛车前行,家中大人可放心?”
宋麦正低头想着疫病的事,闻声抬头,只见马车帘幕垂下,看不到里面的人。
但这声音温婉柔和,让人忍不住心生好福
她顿了顿,礼貌回道:“多谢娘子关心,我家就在前面村子,不远,不妨事的。”
车内沉默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农家女不仅人长得利落,言谈也如疵体。
片刻后,姜氏声音再次响起,似闲话家常一般:“看你买了这许多艾草,可是家中要用?”
宋麦心头一动,斟酌了一下语气,似无意道:“回娘子的话,艾草是用来熏屋驱虫的。另外...方才在路上,遇到一南来商旅起,好似梧州那边遭了涝灾,之后好像...好像有些不妥,似是起了疫病。”
“听夫人口音,应是京城来的吧?京城乃咱们大周国都,与各州皆有来往,路上还需多加心才是。”
她话的含蓄,也没什么错处。
“疫病!?”
车帘猛地被掀开,姜氏那张雍容却难掩惊色的脸露了出来,美眸中满是震惊。
几乎同时,潘武厉声喝来:“住口!休得胡言乱语,妖言惑众!我等一路行来,并未听闻此事!你可知散布慈谣言,该当何罪!?”
他目光如电,紧紧锁住宋麦,周身散发出一股迫人气势,心中满是愤然:
此事若为真,则事关重大!
若为假,这丫头就是危言耸听,其心可诛!
宋麦被他喝的心头一跳,但事已至此,她反而镇定下来,不卑不亢迎上了潘武目光。
“军爷息怒,民女也只是听闻,并非亲眼所见。信与不信,自然由您。只是提醒一句,心总无大错。若因此获罪,民女无话可。”
她语气平静,毫不为潘武威严所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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