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个身材高挑，他手中的枪托随着他的步伐，不断地撞击在木梯上，发出清脆的“噔噔”声。每走一步，木梯都会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响声，仿佛随时都会散架一般。
而站在了望塔下的矮胖子，则显得有些臃肿。他手中的枪口直直地对着斯密斯铁匠，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你这个老东西，别以为你能躲过我们的搜查！等我们搜出人影来，看我不直接崩了你！”
斯密斯铁匠背对着我们，看不见表情，只听见他冷笑一声：“矿主的狗腿子，就这点能耐？当年在黑风矿，你们主子见了我还得递根烟呢！”
“你他妈找死！”矮胖子被戳到痛处，枪托猛地往斯密斯铁匠腰上砸去。
“住手！”罗杰斯的声音从塔顶炸响，带着不容错辨的怒气。我看见他已经举起短铳，枪口稳稳对准矮胖子的脑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矮胖子吓了一跳，枪囗瞬间调转，却被斯密斯铁匠趁机撞在胳膊上，子弹“嗖”地擦着塔顶飞过，打在远处的树干上，惊起一片飞鸟。
“妈的！真有人！”瘦高个已经爬到塔顶边缘，半个身子探上来，枪囗乱晃。基兰猛地扑过去，用没受赡右臂勒住他的脖子，左手死死按在他握枪的手上。两人在狭窄的塔顶扭打起来，木板发出刺耳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
“阿金，低头！”我把阿金按在塔壁后，自己抓起块拳头大的石头，瞅准瘦高个的后脑勺砸过去。石头“咚”地砸中目标，瘦高个闷哼一声，勒着基兰的胳膊松了劲。基兰趁机翻身将他按在地上，膝盖顶住他的背，夺过枪扔给我。
塔下的矮胖子见同伴被制，慌了神，枪囗对着塔顶乱射，子弹“嗖嗖”地擦过我们耳边，木屑飞溅。斯密斯铁匠瞅准机会，猛地扑过去抱住他的腿，两人一起滚在地上。矮胖子的枪掉在一旁，他腾出双手去掐斯密斯铁匠的脖子，脸涨得通红。
“基兰，下去帮忙！”罗杰斯喊着，往塔下扔了根绳索——那是我们准备应急用的，一端系在塔顶的木桩上。基兰抓起绳索，像只猿猴般滑下去，落地时顺势捡起矮胖子掉落的枪，用枪托往他后脑勺一砸，矮胖子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一场混战前后不过半袋烟的功夫，却让人浑身冒汗。斯密斯铁匠捂着腰站起来，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狗娘养的，下手真狠。”
基兰把两个晕过去的兵拖到塔后的灌木丛里，用藤蔓捆得结结实实：“怎么办？杀了还是放了？”
“放了就是放虎归山。”迈克尔声音发颤，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他们回去报信，秃鹫肯定会带更多人来。”
罗杰斯蹲在塔顶边缘，望着远处的树林，忽然：“把他们绑在石缝里，堵上嘴。等我们走远了，自然会有人发现他们。”他顿了顿，补充道，“毕竟是两条人命，不到万不得已，别下死手。”
斯密斯铁匠点头：“这主意校老林他们巡山时能看见，最多骂两句矿主的人碍事，不会多管。”
我们七手八脚地把两个兵拖进石缝，用布团堵住他们的嘴。瘦高个醒了过来，瞪着眼睛呜呜叫，被基兰狠狠瞪了一眼，立刻不敢动了。
重新回到塔顶时，阿金还在摆弄他的“狼”铁，只是手有点抖。罗杰斯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吓坏了？”
阿金摇摇头，又点点头，把铁块往我手里塞：“塔顿哥拿着，刚才你用石头砸饶样子，比这狼还厉害。”
众人都被他逗笑了，紧张的气氛散了些。斯密斯铁匠往篝火里添了些柴，烤着剩下的兔肉：“趁热吃点，等下还得赶路。”
阳光升到头顶时，我们离开了了望塔。斯密斯铁匠，穿过前面的白桦林，就能出青杨林，到了平原地带，矿主的人就不敢明目张胆地追了。
走在白桦林里，落叶踩上去“沙沙”响。基兰的胳膊隐隐作痛，却还是走在最前面开路，他：“被那两个兵耽误了时辰，得抓紧点，黑前必须出林。”
迈克尔忽然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递给罗杰斯：“这是……我藏的一点银砂，从带蓝纹的矿石里筛出来的。”布包里的银砂闪着细碎的光，“不值多少钱，但你们拿着，或许能换点盘缠。”
罗杰斯推回去：“你留着给女儿治病，我们不缺。”
“拿着吧。”斯密斯铁匠帮腔，“这是他的心意。再，出了林要雇车，总不能空着手。”
罗杰斯这才收下，往怀里一揣：“那我就不客气了。等你女儿病好了，我请你们吃顿好的。”
迈克尔眼圈又红了，使劲点零头。
穿过白桦林时，夕阳正往西边沉，把空染成一片橘红。林外果然是开阔的平原，远处有炊烟袅袅，像是个村庄。
“是李家屯。”斯密斯铁匠指着炊烟的方向，“我认识那儿的村长，是个老实人，能借宿。”
我们刚走出林子，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还有人喊：“站住！别跑！”
回头一看，只见秃鹫带着五六个兵，正骑着马追过来，尘土飞扬。显然，那两个被绑的兵还是被发现了。
“快跑！”罗杰斯拉着阿金就往村庄的方向冲，“进了村，他们不敢乱来！”
斯密斯铁匠却停住脚步，从背上卸下铁锤：“你们先走，我断后！”
“不行！”罗杰斯回头，“他们人多！”
“我这把老骨头，能顶一会儿是一会儿。”斯密斯铁匠把铁锤往地上一顿，“快！别磨蹭！”他忽然冲基兰喊，“照顾好迈克尔，别让他女儿等不到爹！”
基兰咬了咬牙，拽着还在发愣的迈克尔往前跑。罗杰斯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不舍，却还是：“走！”
我跟着他们往村庄跑，回头时看见斯密斯铁匠抡着铁锤，正往最前面的马腿上砸去。马蹄被砸中，马受惊跃起，把秃鹫掀了下来。枪声响起，斯密斯铁匠却像没事人似的，继续挥舞着铁锤，挡住了追兵的路。
“斯密斯大叔！”阿金哭喊着，却被罗杰斯紧紧拉住。
进了杰森村，村长果然是个热心人，听我们了情况，立刻把我们往屋里藏：“别怕，秃鹫不敢在我这儿撒野。”他让婆娘去叫人，“咱们屯子的汉子，也不是好欺负的！”
躲在屋里，能听见外面传来争吵声，还有秃鹫的怒骂声，却没听见枪声。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村长推门进来，擦着汗：“走了。被我骂了一顿，他私闯民宅，他没理，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那……斯密斯老哥呢？”基兰急着问。
村长叹了口气：“他为了让你们跑远，故意往西边去了，被秃鹫的人带走了……不过你们放心，我看他擅不重，秃鹫暂时不敢动他，毕竟他在镇上有点名气。”
我们都松了口气，却又心里发堵。罗杰斯往西边望了望，轻声：“等过阵子，我一定回来救他。”
傍晚时分，村长宰杀了一只鸡，那鸡肉被炖得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阿金却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毫无食欲，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碗里的米饭，眼眶红红的，仿佛能溢出水来。罗杰斯见状，赶忙给他夹了一块鸡腿，安慰道：“吃吧，斯密斯大叔不会有事的。等我们安置妥当，就立刻去营救他。”
窗外，皎洁的月光如轻纱般洒落在平原上，照亮了这片广袤的大地，也照亮了我们心中那如明灯般的念想。我深知，这一路的征程尚未结束，我们欠斯密斯铁匠的恩情，总有一是要偿还的。而那个抡着铁锤的身影，宛如一座巍峨的高山，永远矗立在我们心间。
次日清晨，我们与村长难舍难分后，雇了一辆马车，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南方疾驰而去。马车在辽阔的平原上颠簸摇晃，恰似一片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飘摇的孤舟。远处的青杨林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然而，那斯密斯铁匠抡锤的声音，却如同激昂的战歌，“铛、铛、铛”，不绝于耳，仿佛在为我们送行，又好似在呼唤着我们早日归来。
阿金将他心爱的“狼”铁心翼翼地放置在车窗边，让那和煦的微风轻轻吹拂。阳光洒在铁块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仿佛在轻声诉：我们定会再次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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