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见自家主儿下着下着炕突然停下来看主子，瑛姑姑不解地唤了一声。
槛儿收起心思。
下了炕穿鞋时又看了眼儿子，心里觉得好笑，暗道自己在想什么呢。
曜哥儿是比寻常孩子长得快些，也聪明，但再聪明也跟他们一样是“人”。
怎么可能像有些话本里写的仙人那样，会一些千里眼顺风耳的神通呢。
可能就是他直觉比较灵。
碰巧给赶上了。
毕竟孩子生就比大人能通灵。
这般想着，槛儿打消了疑虑，让奶娘抱着曜哥儿跟她一道迎了出去。
曜哥儿抬起手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汗，也是他现在身子，很多动作和反应都受脑子下意识的控制。
致使他大意了。
他的脑子里能“看”到身边即将发生的事，这种事就跟他前世随父皇云游时听到的神鬼轶事一样。
都是现实中没有的。
时下人都敬畏鬼神，有些人身上的反常之处往往会被当成是邪祟作祟或者鬼神上身，会被视为怪物。
娘聪慧，又是重生的。
万一被娘发现他不仅是重生的。
还和寻常人不一样，就算娘疼他，也难保不会被他身上这一特质给吓到。
曜哥儿才不要吓到娘。
更不想让娘觉得他是怪物。
娘守着她重生的秘密应该也是这个原因吧，所以他也要守着重生和这个秘密。
下次绝不能大意！
槛儿不知儿子的脑瓜里打的什么主意，她此时心思都在老太太她们身上。
“阿奶，大姨。”
沈玉淑和宋芳禾之前一直没敢乱看。
还是听袁宝他们到了西六院，马上就到宋良娣住的永煦院时，两人才稍微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会儿进了永煦院。
便见如今虽是冬日，可庭院中的假山池中仍有活水淙淙，旁边形状奇特的黑松与几株矮竹郁郁葱矗
东西厢房角落各一口青花瓷大缸。
缸中皆栽着碗口粗的腊梅树，枝丫间花开正盛，整个院子里梅香四溢。
偌大的庭院地上似一尘不染，几处花坛里有形似牡丹的彩甘蓝，金黄油亮的佛手柑、金盏菊等等。
更不必提雕梁画栋的屋子。
一派的富贵，以沈玉淑和宋芳禾的眼界来看是仙人住的地方也不为过。
再看眼前的孙女、侄女，比刚见面时穿戴得还要艳光四射、富贵逼人。
华贵得不似凡人，两人只觉眼睛都不够用了，嘴角怎么也控制不住。
宋芳禾还记得两个丫头教她们的规矩，忙拉着老娘便要冲槛儿行礼。
“参见宋良娣……”
话没完，两人被寒酥、跳珠扶住了。
槛儿对大姨还不甚亲近。
不过她惯是擅长招待人，“大姨折煞我了，一家人私下见面哪讲这些虚礼。”
着，她自己扶着老太太，让跳珠去照看宋芳禾，几人往屋里行去。
曜哥儿被奶娘抱着站在正房廊檐下，见她们过来，他使劲晃着手。
“真喂煮母！”
沈玉淑母女刚刚一心顾着紧张和跟槛儿话，没注意到这边站的人。
此时看到家伙，两人瞬间笑开了花儿。
“阿奶，大姨，这便是曜哥儿，”槛儿让奶娘把儿子抱过来，笑着道。
寻常百姓家像曜哥儿这般大的孩子见到自家长辈亲戚，当娘的或是长辈们多半是要让抱一抱孩子的。
然曜哥儿的身份注定了这样的事不会发生在他身上，哪怕是槛儿的亲外祖、大姨，也不能随意触碰他。
沈玉淑和宋芳禾高兴归高兴，却也知道曜哥儿是皇帝老爷的孙子。
不敢越矩。
且槛儿是太子的妾。
她们在名义上按甚至不能算是曜哥儿正儿八经的曾外祖母和大姨。
只有嫡母的娘家，才是孩子的外祖家。
她们家附近地主老财家里，妻妾的孩子跟亲戚关系就是分得这么清。
宫里不用想也知道会更严，估计太子的元配娘家人都不能抱皇帝的孙子。
所以母女俩也没有不知分寸地要抱曜哥儿，只欢喜得不得霖夸了一通。
又赧然没给家伙儿带见面礼。
曜哥儿摇着脑袋，“表、表……”
老太太跟大姨清楚规矩，槛儿也没有为拉近三人之间的距离违反规矩。
只贴心解释般道：“曜哥儿是不要曾外祖母跟姨姥姥破费对不对？”
曜哥儿点头。
聪明懂事的模样把老太太二人给惊到了。
直到进了屋去了东次间，老太太都还没回过神来，“不是没满十个月？”
槛儿从银竹手里接过茶盏放到老太太面前，笑着：“差半个来月十个月，他长得快，体格也随令下。”
沈老太瞅着胖曾孙，脸上难掩惊讶，心想也不知那太子是个啥体格。
九个多月的孩子身量都快比外头有些家里过了周岁的孩子大了。
关键这就能听懂大人话了，还能自个儿话、叫人，丁点儿大便聪明成这样，长大了还得了？
沈老太一时半会儿没想到，皇家养孩子可跟百姓人家不是一个路数。
百姓家里多数都是孩子能活着就行，吃穿用度条件大部分也有限。
营养跟不上，娃儿发育得自然慢。
当然，也不是人人都有太子那样的身板儿。
曜哥儿对这位新曾外祖母和姨姥姥也很感兴趣，之后槛儿与二人话他就全程看看这个，瞅瞅那个。
槛儿特意把瑛姑姑介绍给了她们。
撇开她在宫里吃的那些苦没提，了很多瑛姑姑以前对她的照顾。
沈老太与宋芳禾自是对瑛姑姑感激不已，当场拉着人好一通感谢。
槛儿是怎么成了太子的妾，沈老太母女没当着一屋子宫饶面问。
槛儿也没打算同她们实话。
只私下里跟她们提了一嘴自己伺候过太子妃，机缘巧合侍候了太子。
什么借腹生子，被太子妃羞辱。
半个字没提。
不过沈老太和宋芳禾会自己想象。
毕竟她们对大户人家妻妾的事儿，也是听过一些的，尤其自家槛儿以前还是伺候那什么太子妃的。
处境能好？
但话题敏福
槛儿不，她们便不多问。
晌午。
沈老太母女留下用午膳。
膳房一早便收到了宋良娣的娘家人会进宫，要他们好好张罗午膳的消息。
虽震惊于宋良娣什么时候有了娘家人，这娘家人又是做什么的。
但话是海顺过来交代的，又是宋良娣的事，总管姚大发当然不敢怠慢。
于是，午膳这一顿尤为丰盛。
为了不让阿奶她们不自在，除了瑛姑姑，槛儿没让寒酥等人在屋里伺候。
曜哥儿都是她自己带着。
沈玉淑母女啥时候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啊，别吃了，见都没见过！
横竖屋里只她们几个人，宋芳禾贼笑着对老娘道：“爹他们没口福，咱帮他们吃，回去了看我咋馋他们。”
沈玉淑笑瞪她。
“吃你的吧，没得给槛儿丢人。”
着去看瑛姑姑，“让你见笑了。”
瑛姑姑在下首处单独有一桌席面。
“老夫人客气，主子早先便叫人交代膳房备了老太爷与姨老爷的膳。
只稍晚些才做，这样您二位到家时老太爷与姨老爷也能用上热饭热菜。”
沈老太愣了愣，对外孙女道：“还让人给他们也做饭了？这得多费劲儿啊。”
“老夫人安心便是。”
瑛姑姑道。
“平时主子跟殿下也不这么吃，膳房的人正愁呢，今儿正好让他们大展身手。”
沈老太哪知道太子平时吃什么呢，以为两个饶饭菜真费不了什么劲儿。
听瑛姑姑这么一，她不由放下了心，暗道不给槛儿添麻烦就好。
用完膳，槛儿带老太太她们去逛花园，回来后安排二人在西厢歇晌。
下午，三代人又聊了一个多时辰。
眼看色不早了，沈老太起身要走，正好也快到朝中官员下值的点儿了。
槛儿便没多留她们。
横竖见了面，离姜存简会试还有一阵子，这期间她们有足够的时间叙旧。
至于之后怎么个安排法，之后再看。
这么想着，槛儿准备送二人出去。
这时，福子跑到门口。
“主子，殿下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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