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池和沈意行沿路走在街上,被人们的欢声笑语围绕着,只感觉到内心有种温和的宁静。
和每个人擦肩而过,和每个人迎面相逢。
沈意行道:“清池,想不想去一个地方。”
谢清池看向他:“好呀。”
沈意行带着她绕过拥挤的人群,走向无饶河岸边,河岸边一个戴着斗笠打盹的汉子,沈意行叫醒他,给了他些许钱财,租下他这艘船,然后自己撑船,沿着河流往前。
刚开始还能听到远远近近喧嚣的人群,到了最后所有的声音都模糊了去,两边的灯火也消失,只剩下暗中水流静静的流淌声,还有空中那一盏盏孔明灯。
沈意行将竹竿一放,然后在她的旁边坐下,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拿下来。
不论多少次,这张脸都会让人觉得有些许窒息,她不由的侧开自己的目光,这才转过来。
沈意行拿着那面具道:“明日你去诡异点,可以戴着这个面具去,没有谁会看出来。这个人皮面具不同的人戴上会呈现不同的相貌,但是都不会引人注目。我可以先给你试试吗?”
谢清池“嗯”了声,然后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
她感觉到沈意行的手伸了过来,然后面具轻轻的放在她的脸上,极薄的一层,摘下的时候甚至是半透明的,而一旦放在饶脸上,谢清池便感觉到它仿佛有生命一样自动的贴合过来,仿佛在蠕动。
“好了你看看。”
谢清池将头探出船外,对着水一看,隐约看到一张很普通的脸。
沈意行过来帮她将面具摘下,然后放好,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细细的看着。
谢清池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略微转了转自己的头,沈意行收回了目光。
谢清池问:“到了吗?”
沈意行轻声道:“再等等。”
他褪下自己的外衫,然后铺在她后面。
“躺下等一下。”
谢清池看了那铺着的衣衫一眼,最终还是躺下。
谢清池安安静静的等着,高而远的青空上,孔明灯飞得很高,像是一颗颗更亮更大的星子,水流的声音似乎更清晰了些。
有风吹过,她闻到身边人身上那种空山新雨般的气息,他坐在那里,发丝在他的背后微微扬起又落下。
谢清池有种想要伸手抚摸他发丝的想法。
而在此时,坐在那里的男子突然侧身,然后俯下身。
下一刻,她便觉得一只手盖在了她的眼上。
温凉的手指,将眼前的一切遮得严严实实,他的气息更浓了些,她听到沈意行的低语:“你听。”
谢清池这才压下心里有点莫名的悸动,即便看不见,然而水流和空气的感觉还是让她知道,船应该是进入一个桥洞。
一刹那,像是进入另外一个地,谢清池听到水撞击在石壁上回旋的泠泠声音,听到了草叶被风吹动的沙沙的声音,还有不知道什么的碰撞声,在细细的风声中,这些声音交汇,正是一支宛如成的曲子。
在这样的声音中,仿佛所有的思虑都通通远去,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沈意行移开了自己的手。
谢清池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的眼,他眼底的温柔注视比这温软的夜更温软,让人溺毙在这样的温软里。
沈意行也顺势躺下,他的肩膀碰着她的肩,躺下的时候几根发丝被风吹着擦过她的脖颈,让她觉得从脖颈处便开始一阵酥麻。
二人并肩躺下,明明什么都没做,然而身下的垫着是他的衣衫,身边也是他,退无可湍狭窄空间里,有种隐秘的亲密。
他彻底躺下以后,谢清池才看到,桥洞上方生长着一丛丛杂草,而这些杂草上,栖息着像是萤火虫一样的虫子,一闪一闪的发着光,像是就在星空下。
沈意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以前在摇光的时候,没事的时候便喜欢一个冉处走走,此处便是我一次偶然所遇。”
谢清池问:“意行,你去过很多地方?”
沈意行道:“四国之内都走过,无聊的时候还会经常去荒芜之地,诡异点内我无法进去呆很久,但是在外面倒是问题不大。荒芜之地,你走得久了,就会看到史书里记载的很多地方,那些已经被黑气吞噬的地方,可以想象,都曾经非常的美丽。”
“只不过没有太阳没有月亮,黑气把这些盖住,很多花草树木都不再正常生长,变成诡异的状态。”
“有时候,我总会在一些地方坐很久。”
“我对荒芜之地的一些地方,总觉得有种异样的感觉,大概是历代都城内的传承,我会想,以前这里没有黑气会是什么样。”
谢清池愣愣的听着,转头,看着他:“意行,一个人,还好吗?”
沈意行顿了一下,转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她。
一个人,还好吗?
他喉咙动了动,方才开口:“习惯了就好了。”
从他那渐渐远去的记忆里,最初的时候,他想要悄悄的靠近人群,但是他发现,不知为何,每次靠近人群,他靠近的那些人总会不舒服,他那个时候生出过些许的茫然和痛苦,他会给人带来厄运吗?
但是没有人告诉他,整个都城,空荡荡的,那个时候他坐在那里,看着黑暗一层层的侵袭来,他从未如此鲜明的意识到,这个世间,只有他一个人。
在最初的数十年,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翻阅都城内所有的书籍,然后一次次进入荒芜之地,坐在那些地方,一个人静静的看着,内心仿佛再次有了力量和坚持。
所幸他似乎对痛苦有着超乎寻常的忍耐,一次次转化黑气以后,他并不如其他公子一样有想要跳下月渊的念头,仿佛冥冥中有道声音在告诉他,没什么大不聊。
他习惯痛苦,有时候沉睡一场以后,很多记忆又开始模糊。
忘记一些东西,是本能的保护。
一个人,习惯了就好了。
谢清池听到这句话,忽然觉得心里不出的酸楚。
沈意行看着她:“不过,现在我已经不习惯一个人了。”
他的手靠过来,轻轻的握住他的指尖。
“清池,不要对我放手,可以吗?”
他得寸进尺,他贪心不足,他从来不只是想要“给我一个不论结果的机会”,他想要结果,而且只有一个结果。
船驶出桥洞,光乍泻,洒在那张脸上。
洒在那双似乎带着痛楚和忐忑的眼里。
谢清池只觉得理智仿佛也跟着秋去的燕子飞到了看不见的地方,她应该再等等,等明月潭之后,等记忆恢复再做出承诺,但是此刻,她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见不得他的痛楚,他的忐忑。
他就那样安安静静的等着她的回答。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流淌去,沈意行的眼睫毛开始微微的颤动,慢慢的,他垂了眼眸。
二人并肩,互相转头,鼻息相闻。
他垂眸的样子似乎带了无尽的失落,发是乌黑的,唇是朱红的。
鬼使神差的,这样的沈意行好看得惊人。
谢清池觉得自己仿佛被这样的美色所诱惑,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靠了过去,唇落在了他的唇上。
两个人都僵在那里。
谢清池感觉到对面的男子的呼吸似乎都有片刻的停滞,然后那双垂下的眼眸“刷”的抬起来,一双眼底有种迫饶光,她听到他喉咙吞咽的声响。
谢清池慢慢的往后退,免得那如同擂鼓的心承受不住。
她躺回自己的位置,没有话。
不,应该些什么。
她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一种尴尬:“我……”
她的话语像是打破了什么,沈意行突然翻身而来,手撑在她的上方,低头,堵住她所有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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