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倒是没死,因为时间的缘故,未来不及细查。”
“唔,”张月旬又揪了一下她的羊角辫,“因为顶替杜知文的人死得太恐怖,所以后来对杜知文动心思的人,以为杜知文使了什么妖术而心生忧惧,这才选择对他的亲人下毒手,以此要挟他乖乖听从他们的摆布?“
李简放:“有一点我觉得非常奇怪。”
张月旬和楚侑同时看向她。
李简放接着:“首先,顶替了杜知文的人下场如此大快人心,可杜知文这个受害者却没有在日记里提及此事,一个字也没樱”
“对哦,他头一回被人顶替,都详实记下。难道,这两桩案子,那些狗官封锁消息了?”
楚侑:“没有,上京人尽皆知。”
“那就奇怪了。”
张月旬脑子转冒烟了都没个头绪,她抓起炭笔和白纸,奋笔疾书。
“我整理一下。”
以下是张月旬所写——
太学第一年成绩优异,出类拔萃
太学第二年成绩被顶替,升舍无望,申冤无门。
惨遭毒打,先生互相推诿,言官死。
太学第三年有二人靠舞弊做官,皆横死,祸及家人
前任祭酒贬官流放
养母重病
太学第四年养母死严克新任国子监祭酒陈耀辉入太学
太学第五年祖母病重
太学第六年祖母死,礼部贡院参加秋闱的太学学子皆暴毙,后复生滋事
“你们看,”张月旬将纸横在中间,以便楚侑和李简放能同时看清,“我们现在是在杜知文入太学的第四年,这离案发还有两年时间呢,文魃把我们安排到这个时间点,有什么用意吗?”
李简放和楚侑摇头,沉默。
张月旬叹了长长地一口气,“这个文魃,真的是!真让我们难搞啊!”
“至少,杜知文的情况我们是摸了个大概,”李简放,“剩下的,往后再看吧。”
“哦,对了!”
张月旬这一惊一乍的,李简放和楚侑已经习以为常了。
“怎么了呢张大师?”
李简放忍着笑意问她。
“白脸,你给那些司业啊,博士啊,学正学录什么的,做个思想教育工作,别拿学生当草架子,想捅刀捅枪就捅刀捅抢。”
“做思想教育工作……你这用词,我听着够新鲜的。”
“另一个张月旬的词库。”
李简放这时插话:“你总另一个张月旬,她到底是谁?”
于是,张月旬就把她入鼎之后的事儿徐徐道来。
完,她补了一句:“反正记忆就存在我的脑海里,我也不准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另一个世界经历了一段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要不是娅的的那句‘再开始的地方开始,在结束的地方结束’,你也许就会彻底地沉溺在那个世界,直到那个世界的另一个你死亡。”
“然后我又会去到另一个世界,重新以一个新的身份开始新的人生?”
“这事儿你问宾满,”李简放指着楚侑,“这种事,他经历得多,比我懂。”
张月旬目光投向楚侑。
楚侑不紧不慢地开口,“得看是谁掌控鼎。”
“哦——”
张月旬了然。
“这就是轮回转世,要转多少世,全看命运。”
“嗯,对。”
“真你大爷的邪门。”
张月旬抓起桌上她写过的纸,塞回背包。
边起身她边,“闲聊就到这儿吧,我要走了,阿放你走不走?”
“走。”
“那白脸,我和阿放就先走了,有什么新进展,咱们再及时碰头。”
楚侑颔首应下。
“哦,对了,别忘了给那些个司业什么的做做思想工作啊。”
“好。”
后来楚侑有没有找太学所有任职的先生谈话,张月旬也没空过问,因为发生了一桩命案,夺走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段正誉,死了。
尸体在被窝。
翌日清早,同斋舍的学子见他迟迟未起身,以为他还因昨日被豆豆眼先生训斥而伤心,便拍拍他的被子,喊了他几句。
没回应。
同舍人掀开被子一看,见他两腿蹬直,怎么掐他喊他都没反应,这才发现他没气儿了。
死人了。
如同一声惊雷,在太学炸开了。
话回头,张月旬昨夜并不在斋舍歇息,而是和李简放回了陈侍郎的家。
文魃的话本杀将整个上京圈入游戏,而李简放在话本杀的人物眼中,是陈耀辉,是陈侍郎之子,那回自个儿家,经地义。
至于张月旬,她虽然顶着杜知文的角色皮,但是文魃的游戏规则只禁止她使用一切术法,并未禁止她借宿。
既然如此,她就……怎么舒服怎么来。
先不昨日她和李简放回陈家,陈侍郎那个殷切的劲头,搞得她以为杜知文是他亲生儿子,而陈耀辉是路边捡来的野孩子,待遇差别极大。
这留后头,当前最该的是段正誉死于斋舍一事。
与段正誉同住的学子火急火燎、着急忙慌地去把豆豆眼先生请来。
豆豆眼先生一来,看了一眼尸体,口气冷淡地随手点了一学子去请祭酒,命其余的人则回讲堂读书。
众学子心头百般不是滋味。
段正誉和他们通吃通水同学,如今人悄声无息地没了,怎么没的他们还不知道,如何还有心情读书?
豆豆眼先生可不惯着他们,直接放话:“不去,你们岁末的品学考核,零分。”
这话如同一道圣旨,众学子如拔了毛入了铁锅等着挨炖的公鸡——身不由己,不得不从。
但他们还没到讲堂,外舍生的讲堂吵得屋顶都要掀翻了。
正是在这时候,张月旬和李简放才到的太学。
一番打听,她们这才知道段正誉死了。
“走,阿放,我们看看去。”
有杜知文和陈耀辉打头,哪怕豆豆眼先生想要连坐,也得给这两位几分薄面,众学子彼此使了使眼色,讲堂是不去了,他们要跟上杜知文和陈耀辉。
张月旬他们刚到斋舍,外舍生和上舍生也来了。
他们站在斋舍门外,窃窃私语。
“死人了,太好了,我们不用上课了。”
“才死一个,能给我们放多少啊?怎么不多死一个?”
“能放一是一,最好放到岁末更好,反正我们已经是上舍生了,不用参加解试就有官做。”
“哎哎哎,快点喊起来,喊得大声一点,让祭酒这老家伙扛不住压力,赶紧给我们放假。”
上舍生互相使了一个眼色,一起喊了起来——
“都死人了,怎么还不给我们放假啊。”
“万一凶手还在太学待着没离开,我们岂不是会有生命危险?”
“放假!放假!直到找到凶手为止!”
上舍生喊响了口号,外舍生也跟着喊起来:“放假!放假!直到找到凶手为止!”
这声浪,颇有压倒高山之势。
斋舍里的诸位先生,不知如何是好,皆用求救的眼神看向祭酒严克。
“祭酒大人,您看,要不放个假吧?”
“这一时半会也查不出凶手,学子们一直提心吊胆的,也学不进去啊。”
“他们的也没错,万一凶手还在太学,伺机再行凶,出了事,上头怪罪下来,我们也担不起责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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