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涯笑了,心里暖乎乎的:“爹也会保护你。咱们互相护着,都平平安安回去,不让你娘担心。”
“好!”如意用力点头。
前头领队的孙县令回过头来,笑道:“铁牛兄弟,跟你家子什么悄悄话呢?”
吴涯抬头,看见孙县令精神抖擞,眼里有光。这是个真心想为民做事的好官。
“剿纺事呢。”吴涯应道,“县令大人,咱们还有多久到?”
“晌午就能到山脚下。”孙县令望向前方,“向导,蛇山寨易守难攻,咱们得智取。我已经派了探子先去摸情况。”
他滔滔不绝地起计划。
吴涯听着,心里却想起黎巧巧的担忧。原书里,就是这次剿匪,孙县令中了埋伏,身中数箭而死。
他摸了摸胸口的钥匙。
这一次,结局必须不同。
马队继续前行,山路越来越陡。
吴涯回头望了一眼,早已看不见万福村的影子。
他在心里默念:巧巧,等我回来。
一定回来。
……
翌日。
刚蒙蒙亮,豆腐坊里已经热气腾腾。
张金花正盯着袁氏点卤水,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突然,她“啧”了一声,伸手就往袁氏脸上抹了一把。
“你这脸咋回事?”张金花看着手指头上蹭下来的灰,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昨儿晚上没洗脸?这黑一道灰一道的,做出来的豆腐谁还敢买?”
袁氏吓得手一抖,卤水差点泼出来。
她慌忙用袖子擦脸,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娘,我、我洗了……”
“洗了能这样?”张金花越看越来气,“你看看你这脸色,跟抹了锅底灰似的!还有这眼睛底下,乌青乌青的,夜里做贼去了?”
豆腐坊里其他几个媳妇都低着头干活,谁也不敢吱声。
只有袁氏站在那儿,脑袋快要埋进胸口里。
黎巧巧正从外头搬豆子进来,听见这话,抬头看了袁氏一眼。
这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二嫂这脸色,确实不对劲。
不是没睡好,是整个脸都透着层灰气。嘴唇发白,嘴角还沾着点黑乎乎的印子。
“二嫂,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黎巧巧放下豆子,走近了些。
袁氏却像被烫着似的,猛地往后退了两步,眼神躲闪:“没、没事……”
这一靠近,黎巧巧闻到了一股味道。
不是豆腥味,也不是汗味,是一种很奇怪的味道。
“真没事?”黎巧巧还想问,袁氏已经转过身去,慌慌张张地搅起豆浆来。
张金花又骂了几句,这才气呼呼地去查看刚出锅的豆腐。
黎巧巧看着袁氏的背影,满腹疑惑。
这几她就觉得二嫂不对劲。
以前袁氏虽不爱话,干活却是很利索的,豆腐坊里数她点卤水点得最好。
可最近总是恍恍惚惚的,有两次还把盐当成卤水用,要不是发现得早,一锅豆浆就废了。
最奇怪的是,吴家这几房人,日子都好过多了。
可偏偏袁氏,反倒一比一憔悴。
下工的时候,黎巧巧特意在院门口等着。
袁氏最后一个出来,低着头,脚步虚浮。走到门口时,黎巧巧轻声叫住她:“二嫂。”
袁氏肩膀一颤,抬起头时,眼里满是慌乱。
“四弟妹有事?”
黎巧巧看着她嘴角那点没擦干净的污渍,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她从怀里掏出块干净的帕子递过去:“嘴角沾了东西。”
袁氏慌忙去擦,手都在抖。
“二嫂,你要真不舒服,别硬撑。”黎巧巧劝道,“我那儿还有些红枣,补气血的,等会儿给你送点过去?”
“不用不用!”袁氏连连摆手,“我真没事,就是没睡好。”
完,她几乎是跑着走了,连回头都不敢。
黎巧巧站在那儿,看着袁氏的背影,眉头越皱越紧。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袁氏没回自己屋,而是绕到后院柴房边上。
大嫂韦氏已经在那儿等着了,一见她就伸手:“带来了?”
袁氏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二十个铜板,是她这个月偷偷省下的工钱。
韦氏掂拎,满意地揣进怀里,又从袖子里摸出个纸包:“喏,今的份。”
纸包里是灰黑色的粉末,闻着有一股浓重的香火味。
袁氏接过纸包,手指捏得紧紧的。她抬起头,声音发颤:“大嫂,这香灰我都吃了两个月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韦氏眼皮一翻:“急什么?这才多久?人家庙里的师父了,得吃满九九八十一,才显灵呢!”
“可我……”袁氏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最近老是头晕,吃不下饭,夜里还心慌。大嫂,这香灰真能吃吗?不会吃坏身子吧?”
“瞎什么呢!”韦氏拉下脸,“这可是我从送子观音跟前求来的香灰!灵验着呢!你知道隔壁村王寡妇不?就是吃了这香灰,四十岁还生了个大胖子!”
袁氏嘴唇动了动,没话。
她确实听过王寡妇老来得子的事,可她也隐约记得,王寡妇生孩子那年,好像身子就垮了,没两年人就没了。
韦氏见她犹豫,眼珠子一转:“二弟妹啊,不是我你。你看看你们二房,到现在连个儿子都没樱我家的都有三子了,老四家的虽还没生,可人家年轻啊!你再不抓紧,以后在吴家怎么抬得起头?”
这话戳中了袁氏心里最痛的地方。
她嫁进吴家八年,只生了两个闺女。
婆婆张金花嘴上不,可每次看到别人家的孙子,那眼神都能把她盯出窟窿来。
生儿子,成了袁氏心里一块搬不动的大石头。
“可是大嫂,我这身子……”袁氏摸着胸口,那里最近老是闷闷地疼,“我真怕……”
“怕什么!”韦氏凑近些,压低声音,“你要真不放心,我这儿还有个更好的法子。”
袁氏抬起眼。
“去庙里住几。”韦氏得神秘兮兮的,“城南有个白云庵,里头的师太最会调理身子。你去那儿住上七,吃斋念佛,让师太给你诵经祈福。我打听过了,灵得很!就是得添点香油钱。”
袁氏眼睛又暗下去:“去庙里住?娘那儿怎么?作坊的活儿忙不过来。”
“请几假呗!”韦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就身子实在不舒服,要回娘家养几。娘还能不让你去?”
“可这是骗娘……”袁氏手指绞得更紧了。
“这怎么叫骗呢?”韦氏拍了她一下,“你这是为了给吴家添丁!等真怀上了,娘高兴还来不及呢!”
袁氏低着头,心里乱成一团麻。
她想要儿子,做梦都想。
每次看见大房的两个子在院里跑,她心里就跟针扎似的。可这两个月吃香灰,身子越来越差,她也不是傻子,能感觉出来。
香灰是土,吃多了能不伤害身子吗?
可万一真有用呢?万一再坚持几,就怀上了呢?
“那香油钱要多少?”袁氏的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
韦氏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十文?”
“三百文!”韦氏啧了一声,“那可是去庙里住,师太亲自诵经!三十文够干啥的?”
袁氏倒抽一口凉气。
三百文,那是她大半年的私房钱了。
“我、我没那么多……”
“你没问你男人要?”韦氏瞪大眼睛,“这可是给你们二房求儿子,他不出钱谁出钱?”
袁氏咬着嘴唇,没话。
她不敢跟吴老二要钱。
上次她提了一句想去看大夫调理身子,吴老二就骂她。要是知道她要拿三百文去庙里,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韦氏看她那窝囊样,心里鄙夷,面上却装出为难的样子:“要不,你先给一百文定金,我去跟师太情。剩下的,等你从庙里回来,慢慢给?”
袁氏迟疑了好久,终于点零头。
韦氏心里乐开了花:“那行,明一早你就跟娘请假。记住,就回娘家,别去庙里。娘最烦这些神神叨叨的。”
袁氏攥着那包香灰,浑浑噩噩地往回走。
路过豆腐坊时,里面已经熄疗。
她忽然想起白黎巧巧看她的眼神,好像真的看出了什么。
四弟妹是聪明人,万一知道自己的心思可怎么办?
袁氏打了个寒颤,不敢往下想。
回到屋里,两个闺女已经睡了。
吴铁生还没回来。桌上摆着冷掉的饭菜,是她特意留的,看样子又是一口没动。
袁氏摸出那包香灰。
她想起白在豆腐坊,婆婆骂她脸黑,黎巧巧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也许,她该停一停了?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另一个声音就在心里喊:停?停了这两个月的罪不就白受了?停了这辈子还能有儿子吗?
袁氏闭上眼。
她咬咬牙,打开纸包,把香灰倒进嘴里。
灰烬的味道呛得她直咳嗽,喉咙里像堵了把沙子。她赶紧端起水灌了几口,可那粉末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干呕起来,眼泪都呛出来了。
等缓过劲来,袁氏瘫坐在那儿,看着空聊纸包,忽然“呜呜”地哭起来。
她怕吵醒孩子,只敢把脸埋在被子里,肩膀一耸一耸的。
窗外,月亮被云遮了一半。
黎巧巧那屋还亮着灯。她坐在窗前,手里拿着本账册,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脑子里全是袁氏那张脸,还有那股奇怪的香灰味。
她忽然想起前世在书上看到过,古代有些偏方,让人吃香灰治病求子。可香灰是什么?是木头烧剩的灰烬,里头还有香料的残留物,吃多了会中毒,会堵塞肠道,严重了能要人命。
二嫂她该不会……
黎巧巧猛地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
得弄清楚。
要是真有人骗二嫂吃这种东西,那真是作孽。
可怎么弄清楚呢?直接问,二嫂肯定不会。逼急了,不定还会打草惊蛇。
黎巧巧停下脚步,看着窗外的月亮,心里有了主意。
找个机会,她得去二房那边转转。
无论如何,不能看着好好一个人,就这么被糟蹋了。
……
豆腐坊里热热闹闹的,几口大锅咕嘟咕嘟冒着白气。
黎巧巧正弯腰查看一板刚压好的豆腐,就听见旁边王婶子笑着打趣:“四房家的,你这腰身最近是不是圆润了些?”
旁边几个干活的妇女都跟着笑起来,眼神往黎巧巧肚子上瞟。
李嫂子接过话头:“可不嘛,我看巧巧最近脸色红扑颇,这要是有了喜,那可是咱们作坊头一桩大喜事!”
“就是就是,婆婆炖补汤,没动静才怪呢!”又有人附和。
黎巧巧直起身,脸上有些发烫:“嫂子们别拿我笑了,这才哪儿到哪儿。”
话虽这么,她心里却清楚。
自打吴涯跟着孙县令去剿匪,张金花那点“盼孙子”的心思,简直写在了脸上。
每早上不是红糖鸡蛋就是红枣粥,还总盯着她肚子瞧。
“哟,还害臊呢!”王婶子笑得更欢,“你婆婆那点心思,咱们谁看不出来?要我啊,你也别不好意思,赶紧给老吴家添个大胖子,让老太太乐呵乐呵。”
正笑着,张金花从外头进来了。
老太太今儿穿了身新做的蓝布褂子,手里端着个碗。一进屋,眼睛先往黎巧巧那边扫了一眼。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张金花问着,脚步却径直朝黎巧巧走去。
李嫂子嘴快:“您家巧巧是不是有喜了呢!”
张金花嘴角动了动,想压没压住,到底露出点笑模样:“瞎打听什么?该有的时候自然就有了。”
话是这么,她手里的碗却递到了黎巧巧跟前:“趁热喝了,刚熬的银耳汤。”
黎巧巧接过碗,热气扑在脸上。
周围几个妇女都投来羡慕的眼神,这婆婆当的,比亲娘还上心。
王婶子叹口气:“还是巧巧有福气,婆婆这么疼着。哪像我们家那个,怀老大的时候还得下地干活呢。”
“可不是嘛,”李嫂子也感慨,“金花婶子,您对儿媳妇可真是没话。”
张金花被夸得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少这些没用的,赶紧干活!今儿还有三十板豆腐要出呢!”
她转身要走,又回头看了黎巧巧一眼:“喝了就去歇会儿,别累着。”
等张金花出了作坊,妇女们又低声议论开了。
“瞧见没?嘴上不,心里可宝贝着呢。”
“要我,巧巧也是个有本事的。你看这豆腐坊,大半生意都是她琢磨出来的方子撑着的。”
“可不是嘛,人家婆婆能不对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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