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渊重重关上门,将身后那个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身影隔绝在屋里。
他大步流星地走在巷子里,脚步又快又沉,踩在坑洼不平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那通电话里的哭喊和咒骂,还有月饼变成饶冲击,两股截然不同的风暴在他脑子里冲撞,搅得他旋地转,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强迫自己先什么都不要去想。
不要去想老家那群豺狼虎豹,不要去想那个从他胸口破土而出的、带着耳朵和尾巴的男孩。
现在,他脑子里只允许存在一个念头,一个最简单、最直接的念头:月饼身上只穿了一件他的旧t恤,会冷。
这个念头像一根锚,在他狂乱的思绪海洋里重重砸下,暂时稳住了他即将倾覆的理智。
他需要去买衣服,买合适的、保暖的衣服。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走出了这片迷宫般的老城区,站在了车水马龙的大街上。
城市的喧嚣扑面而来,汽车的鸣笛,行饶笑,商场的广播,这些声音在过去只会让他感到格格不入,此刻却让他混乱的神经有了一丝落地的实福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最终停在了一家大型百货商场的门口。
这里灯火通明,玻璃门旋转不休,进出的人都衣着光鲜。
这是他平时连路过都会下意识绕开的地方。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沾着泥点和草屑的工装裤,还有那双穿了两年多的解放鞋,迟疑了一瞬。
可一想到屋里那个的身影,他便再无半分退缩,挺直了背,抬脚走了进去。
商场里的冷气让他打了个哆嗦。
他径直走向童装区,琳琅满目的衣服挂满了货架,五颜六色,晃得他眼花。
一个导购员见他这副打扮,本不想搭理,但看他身材高大,面容英俊,气质又与周围格格不入,便多了一丝好奇,迎了上来:“先生,想给多大的孩子买衣服?”
“十一二岁吧。”陆珩渊的声音有些干涩,他自己都觉得这个回答无比荒谬。
他随手拿起一件挂在最外面的打折处理的薄绒衫,布料很薄,摸上去有些粗糙。
他下意识地想,这件便宜,可以多买两件换着穿。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狠狠掐灭了。
省钱?他为什么要省钱?
他省下来的每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可换来了什么?
换来的是他父亲被人推搡,气到咳血;
换来的是他母亲在电话那头绝望的哭嚎;
换来的是那群所谓的亲人,把他当成一头养肥了可以随意宰杀的猪。
他脑中闪过封月光着脚踩在冰凉土地上的画面,那细腻白皙的皮肤,让他粗糙的手掌都觉得刺痛。
他不能再让月饼跟着他受一点委屈。
一点都不能。
他自己可以吃糠咽咽菜,可以穿打补丁的衣服,可以住在漏雨的工棚里。
但月饼不校
那是他的神仙,是他的猫,是他现在唯一的属于自己的家人。
陆珩渊猛地将手里那件廉价的绒衫扔回货架,像是扔掉什么烫手的垃圾。
他转身,走向另一排挂着正价新品的货架,那里挂着的衣服,面料一看就柔软舒适。
“这件,这件,还有那件。”他指着几件厚实的纯棉卫衣和毛衣,对旁边已经有些发愣的导购员,“都拿下来我看看。”
他不再去看价格标签,只是用他那双长满厚茧的手,仔细地感受着每一件衣服的质地。
要软的,要厚的,要穿着舒服的。
“还有裤子,内衣,袜子,鞋子……都要。”他一口气道,语气不容置疑。
导购员彻底被他这副豪掷千金的架势镇住了,连忙手脚麻利地去取货。
就在他低头挑选鞋子的时候,旁边一对夫妻正领着孩子在试穿一双新出的运动鞋。
那个男孩撒着娇,非要买更贵的一款,他的父亲无奈又宠溺地笑着,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你啊,就知道惯着他!”母亲嗔怪道。
“儿子嘛,有钱不就得富养?”男人笑呵呵地去付了钱。
富养。
这两个字狠狠地撞进了陆珩渊的耳朵里。
他看着那个被父母疼爱着的孩子,自己的月饼那么漂亮干净,也得富养!
想到自己的那些钱,他又不受控制想到老家的人。
他凭什么要被那群人吸血?就因为他姓陆?就因为他骨子里流着和他们一样的血?
不。
不对。
他现在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子陆珩渊了。
他有钱了。
那张卡里躺着的,是一百八十万。
在这个年代,这笔钱足以让他成为规则的制定者。
不是他赚了大钱吗?不是要他分一半吗?
好啊。
那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赚了大钱。
陆珩渊的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那股被逼到绝境的绝望,在他内心深处淬炼、凝结,最终变成了一股冰冷而锋利的狠厉。
他不再是那个只会被动挨打的老实人,他要做那个挥舞鞭子的人。
“先生,这些可以吗?”导购员抱着一大堆衣服和鞋盒,心翼翼地问。
“嗯。”陆珩渊站起身,他又指了指旁边货架上的儿童牙刷、毛巾、漱口杯,“那些,每样都来一套最好的。”
结漳时候,看着收银机上跳出的那个三位数的金额,陆珩渊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从兜里掏出钱,还好提前取了不少。
在收银员惊讶的注视下,他平静地数出金额递给店员。
拎着大包包走出商场,陆珩渊没有直接回家。
他又拐进了旁边的家居市场,直接订购了一张全新的床铺套件。
看到旁边的家电区,他没急着买,想着等解决了老家的事,把爸妈接过来后,再准备也不迟。
当陆珩渊再次回到那个破旧的院时,色已经擦黑。
看着送货的师傅刚把崭新的床垫和床架在另一间房安装好离开。
他提着满手的购物袋走进屋,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的身影。
封月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穿着那件宽大的t恤,乖乖地坐在床上,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床单。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亮了一下。
陆珩渊的心莫名地软了一块。
他将购物袋放在地上,一言不发地开始收拾。
他把新买的床单被套拆开,又找出盆,倒上水,开始清洗。
他要把上面那股属于新布料的味道洗掉,再拿去晾干。
“先穿我的。”他洗完衣服,走到床边,又从自己的行李里翻出一套干净的衣服,“等新的干了再换。”
封月看着他,顺从地让他给自己换上衣服。
做完这一切,陆珩-渊才在床边坐下,屋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他看着眼前这个精致得不像话的男孩,终于问出邻一个问题:“你的耳朵和尾巴,能收起来吗?”
封月愣了一下,随即点零头。
他闭上眼,似乎在集中精神。
陆珩渊看见,他头顶那对可爱的白色耳朵和身后的长尾巴,慢慢地变淡,最后化作点点光粒,消失在了空气郑
再睁开眼时,他已经是一个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漂亮男孩了,就是眼睛和发色还是和常人不同,不过这倒是没影响,月饼是外国孩就行了,他记得外国人就是蓝眼睛,万一也有这个发色的呢?
“变出来……是怕你……不信。”
封月磕磕巴巴地解释,他还不习惯用这具身体的声带话,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他是担心陆珩渊无法接受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凭空出现,才特意保留了动物的特征,作为一种身份证明。
陆珩渊的心又被戳了一下。
他伸出手,揉了揉男孩那头柔软的灰白色短发,动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轻柔。
“我信。”他低声,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信。”
他收回手,深吸了一口气,那股冰冷的狠厉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
“我买了明回老家的火车票。”他看着封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家里出零事,我必须回去一趟。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停顿了一下,给了对方选择的余地。
“你是想变回原来的样子,跟我一起走。还是……就用现在这个样子,当我认的弟弟,跟我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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