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英哈哈大笑:“哈哈哈,儒家那帮伪君子。”
有几人陪着笑了起来,但不包括李叹云和田璜。
田璜也是儒家子弟,面色尴尬。
安九龄咳了一声,举起酒杯,示意魏英打住,魏英却把手一摆,索性把话挑明了。
“李兄啊,军中法度都是我们定的,它就是管理低阶弟子的一把剑,难道还要反过来管我们伤我们不成?”
此话一出,席间气氛一滞,气息不再流动,所有人都看向李叹云。
李叹云长声叹息,想要开口话,却见田璜紧紧盯着自己,缓缓摇头。
李叹云心中一暖,若论权柄,他现在可是比自己还要重,地位清高,为元婴修士们器重拉拢。
不过,自己跟廖喜保证过,此事不能闹大。
于是微微一笑,将酒杯轻轻一放。
“魏兄所言极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我李叹云也不是铁石心肠,各位毕竟都是我的故交好友。”
此话一出,大家脸上都笑了起来,魏英端起酒杯敬了李叹云一杯。
“凌骁啊,还是你有面子,今日请了叹云过来,给你记一功!”
凌骁笑嘻嘻的端起酒杯,趁机道:
“以叹云的本事,做个什长绰绰有余,忙活些礼仪事,实在是委屈了啊。”
这话可就犯忌讳了,宣义军一共四十五名金丹修士,还能人人做什长吗?
魏英和金显宗对视一眼,道:“好好,回头有空,我跟师尊。”
凌骁大喜,他是真心为李叹云好的。
李叹云却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开口悠悠道:“其实啊,我这次之所以要查证此案,实在是看到了其间的莫大隐患。”
众人见他又提起此事,只好静听。
“克扣就是无信,盘剥就是无义,虽然我们的低阶修士待遇比血魔宫强,但这反差不足以让对方来投。”
“现在形势一片大好,还看不出来,若是战局不利,他们有性命危机时,定然会叛逃,这是其一。”
“其二,上官盘剥下属,其忠诚可想而知,生死危机关头,难保不会行背刺之举。”
“其三,退一万步,我们得了永州,但与道门对峙之时,低阶弟子待遇差地别,到时候…”
魏英有些不耐,凌骁连忙拦住他,问道:“叹云,你就我们该怎么干就好了。”
李叹云道:“一百灵石,炼气弟子至少要拿到一百灵石入袋,这是他们一个月修孝交易的最低所需。”
凌骁又问道:“还有吗?”
“取消传自血魔宫的贵贱之别,废除贱籍,还他们自由身。”
金显宗问道:“还有吗?”
李叹云将那份口供往桌上一放,举起酒杯:“没了。”
“叹云还真是慈悲啊,我这里没问题,”金显宗饮罢,道,“那我善财堂便收回发俸之权,让每一名弟子直接从我堂中领俸禄,如何?”
众人不答,如此一来,善财堂做了好人,又收回了权柄。
有奶就是娘,如此下去,久而久之,低阶修士会不会慢慢倒向凌波仙子?
李叹云笑道:“自下月起,礼仪堂的弟子便去善财堂领俸禄了。”
造册,纳新,籍贯等事属督军堂,魏英沉吟不答。
一万灵石的脱籍费用可不少,而且炼气修士是最多且源源不断的。
不切这一大刀,炼气修士的荷包早晚会鼓起来。
有了充足的钱财,可就不太好掌控了。
魏英沉吟半晌,众人为了他不尴尬,只好又纷纷捉对敬酒。
直到酒宴结束,魏英也没有个准话。
李叹云将那份口供一收,施施然离席而去。
田璜忽然传音入耳:“叹云,你已经将所有让罪了。”
黑暗之中,两人远远对视,李叹云传音回道:“也包括你吗?”
“当然没樱”
“那就好。”
…
五日后。
善财堂贴出告示,军中筑基以及炼气修士以后均要在每月十日到十五日之间,到善财堂亲手领取俸禄。
十日后。
贾翼,李秀波等人被暗杀,同时死去的还有两名礼仪堂看守弟子。
但于和与他们没有关在一起,躲过一劫。
李叹云上交于和、口供与手令与廖喜,随后,于和因灭门案被斩,死前狂笑不止。
次年,有十几名匿名修士托人告诉李叹云,有人要暗杀他。
李叹云随即辞去礼仪执事之职,宣布闭关,事后该职位先由魏英兼任。
同年十二月,玄剑宗宣火使景敏拜山。
宣义三十年,鬼灵门覆灭。道门犁庭扫穴,一人未留,迁霜城之民以填四岛。
宣义四十五年,义军南下进攻罗刹宗。
同年,道门兵分三路,一路攻北部雾灵宗,一路攻中路血神殿,一路攻南部赤血岭。
四路大军气势汹汹,剑指永州中央的血魔宫。
宣义五十年,道门中路军以青岚宗百花门和神炼门为主,最为势大,但遭遇了七头元婴魔灵埋伏。
魔灵尽灭,但朱灵老祖重伤,凌笑以及段长空战死,余者死伤过半退至海上,在玉熙子的接应下,退回风暴海。
在雾灵宗不费一兵一卒,道门北路军与义军互为犄角之势,连成一片。
南路军赤血岭一战,赤血老魔不知所踪,冯倩带族人反水投降,大胜。
南路军以落尘宗和青山派为主,继续北上受挫,于是一路向南。
青无尘与苗家五毒门盟约,借地一百五十年,与海上诸岛连成一片。
宣义军则大败,上官飞雄陨落,金丹修士死伤二十八人,退守至魔焰堡。
次年,魔煞宗投降之人反复,伏杀巡逻守卫,引魔灵入境,魔煞宗失守。
后被义军全军出击克复,三头魔灵逃亡,余者尽屠。
宣义五十年,复李叹云礼仪执事之职,命其率领使团,并携带血魔宫引魔灵下界之罪证,一头战魔煞的遗骸,出使位于汉州的大周祭庭。
李叹云出发之后,于和贪腐案被旧事重提。
与其他案件并做一起,由廖喜亲自审理,整肃贪腐之风,废炼气修士与凡人之贱籍,义军风气焕然一新。
但他的二弟子安九龄,已经永远回不来了。
他是在重伤之下,死于手下两名筑基修士的背刺。
李叹云已然金丹六层,卡在瓶颈,他终究还是被流放了,远离了他向往的荡魔战场。
或许在他提出那个‘义’字的那一刻,他的结局已然注定。
战功是获取威望最快的手段,很多人知道他的本事,但打不过他,只好联手将他压制。
庙堂来源于江湖,规则却与江湖大有不同,李叹云知道,但有些事他做不出来。
去往大周的路要先跨越茫茫大海,再借道门的跨界飞舟,飞越蛮荒到汉州,然后才能去往大周祭庭。
他躺在船上看向星空,默默回想起这些年的经历。
以无为之道论,于和案是应该先搁置的,等待时人和到来再推动。
但他忘不了于和的那个眼神,终究还是心软了。
一心荡魔诛邪,却失了诛邪剑,也远离了战场。
那远离战场之后,还有没有再次回去的机会?
不好,反者道之动,自己这几十年的经历恰恰印证了这句话。
斩草趴伏在他身边的地上,甚是无聊,尾巴轻轻敲击地板,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李叹云带着淡淡的惆怅,陷入到梦境之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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