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的落音山总下些细雨，沈砚正对着《古声谱》上的“叠气纹”琢磨，忽听见窗棂轻响——声羽鸟扑棱棱飞回来了，窗外竟站着青芜，手里拎着个竹篮，头发上还沾着雨珠。
“你怎么来了？”沈砚赶紧开窗让她进来，见她裤脚沾着泥，显然是赶了远路。
“娘让我送些新晒的凝神草，你练气费神。”青芜把竹篮递给他，篮子里除了草药，还有两包野枣干，“顺便……跟你件事。”
她坐在桌边，指尖绞着衣角，像是有些犹豫：“我回去后，翻六留下的旧匣子，找到本没头没尾的册子，记着我们家以前的事——原来我们家不是一直住溪村的。”
沈砚心里一动：“那是住在哪？”
“册子上，祖上住落音山深处的‘脉谷’，守着一棵‘脉树’。”青芜抬眼看他，眼里满是惊奇，“那树能聚地正气，脉者靠近了，树纹会亮，像……像你测脉石那一样。”
脉树？沈砚下意识摸向手腕的断弦——就在青芜“脉树”三个字时，断弦忽然轻轻发烫，比吸灵气时更暖，像是在回应这个名字。
“册子上，脉树是古声界的‘气根’，蚀声教一直想砍它，是我们祖上守了三代，才把树藏了起来。”青芜翻出怀里的册子，纸页泛黄，上面画着棵歪脖子树，树纹竟和断弦上的双界纹有几分像，“后来我爷爷那辈，蚀声教来抢树，谷里遭了劫，家人散了，才搬到溪村隐姓埋名。”
沈砚接过册子，指尖碰了碰画着树纹的地方，断弦烫得更明显了，连怀里的储物空间都微微动了下——像是有什么东西想从空间里出来，又被断弦按住了。
“你看这树纹。”青芜指着册子，“是不是和你断弦上的纹很像？我总觉得，我爹找双界钥，不定就和这树有关。”
沈砚点头。断弦是双界钥碎片，脉树是气根，两者都和“界”有关，肯定脱不了干系。他忽然想起张婆婆哼的《藏音谣》——“藏音入石，弦断续声，双界影叠”，或许藏的就是脉树和双界钥的联系？
“这册子你收好。”沈砚把册子还给青芜，“别让外人看见，尤其是分阁的弟子。”
青芜点头：“我知道。娘让我别多待，这就回去。”她站起身，又叮嘱，“他们不搭理你，你就好好练气，等你厉害了，他们就不敢闲话了。”
送青芜出分阁时，雨还没停。沈砚站在廊下，摸着手腕发烫的断弦，心里翻涌得厉害。青芜家的秘辛像把钥匙，又撬开了层秘密——他的脉气，双界钥碎片，脉树，甚至张婆婆的老谣，都缠在一块儿，指向同一个地方。
夜里练《古声谱》时，他精神格外集郑断弦的暖意顺着手臂往指尖流，帮他稳住声气，身体强化带来的耐力也让他熬过一个又一个深夜。有次练到“化气入纹”，指尖的气竟真的在桌上画出了半道树纹，和册子上的像极了！
窗外的月光落在谱子上，声羽鸟歪着头看他，眼里闪着光。沈砚知道，被排挤的日子或许还会持续，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握着的不只是断弦和空间，还有青芜家三代守护的秘密，有古声界的气根。
熬夜练谱的苦算什么？被当成异类又算什么？
只要能弄清这些联系，能守住该守的东西，就值。
断弦的暖意渐渐淡了，却在他心里留下团火——那是比脉气更烈的劲，催着他往前探，往前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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