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饶强大,远超想象。他们面对的,是一个盘根错节、深入宫廷朝堂的巨大利益集团。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以及更加坚定的决心。
“祖父那边,必须立刻加强防范,那个钱伯,也不能动,我们要顺藤摸瓜。”萧景珩迅速冷静下来,开始部署。
“我来负责祖父的饮食医药,绝不会让他们得手。”萧瓷斩钉截铁。
“宫中和沈家那边,我会动用一切力量暗中调查,谢流云那边……或许也能提供助力。”萧景珩沉吟道,“他今日前来,似乎并不仅仅是报信那么简单。”
正着,窗外忽然传来极轻微的一声“嗒”,像是石子落在瓦片上的声音。
“谁?!”萧景珩反应极快,猛地推开窗户。
只见雨幕之中,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几个起落,迅速消失在庭院尽头,速度快得惊人。
但就在那人消失的前一瞬,他似乎回头朝书房窗口望了一眼。隔着雨帘,萧瓷清晰地看到,那人脸上似乎覆着半张银白色的面具,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是他!
房顶那个神秘人!
他再次出现了!这次,他是在提醒他们隔墙有耳?还是另有目的?
萧瓷的心猛地一跳。这个人,一次次出现,看似善意提醒,却又身份不明,行踪成谜。他到底是谁?是敌是友?
萧景珩脸色难看地关上窗户:“我们被监视了。这府里,到底还有多少双眼睛?”
风雨愈急,敲打着窗棂,仿佛在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幕后的黑手已然浮现,狰狞而强大。兄妹俩的联盟刚刚结成,便面临着前所未有的严峻考验。
萧瓷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迷蒙的雨景,目光沉静却坚定无比。无论对手是谁,无论前路多么艰险,她绝不会退缩。
她轻轻抚摸着袖中冰冷的金针。
这一次,她要刺穿的,不仅是病灶,更是这重重黑幕后的邪恶之心。
翌日,秋意更浓,庭院里的老桂树却开得正盛,馥郁的甜香乘着夜风,丝丝缕缕地透窗而入,试图驱散室内凝滞的空气。
萧瓷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微凉的茶盏边缘,盏中清茶已失了温度,如同她此刻的心境,方才与嫡母沈氏虚与委蛇的腻烦感尚未完全褪去,眼前又坐着一位让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的人物。
谢流云。
这位安国公世子今日似乎洗尽了平日那层玩世不恭的浮华,一袭墨青色常服,玉冠束发,灯火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影,竟显出几分罕见的沉凝。他不再绕弯子,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里此刻清晰映着她的身影,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三姑娘,”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透着不容错辨的认真,“府中近日风波暗涌,定位明确。沈夫人手段如何,你比我更清楚。有些事,并非你一力强撑便能周全。”
萧瓷抬眸,对上他的视线。他知道了多少?是看出琳母近日愈发急促的打压,还是察觉了兄长萧景珩那无处不在的监视?亦或是……更深的东西?她心下微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微微颔首:“多谢世子提点,萧瓷心中有数。”
“心中有数?”谢流云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她故作平静的表象,“萧瓷,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纵有千般机变,身处这国公府高墙之内,便是最大的桎梏。沈氏掌家多年,树大根深,她若真要撕破脸皮行那绝灭之事,你待如何?”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却更添一分沉甸甸的力量:“我知你心志高远,不屑依附。但我谢流云今日所言,并非施舍,而是……提议。”
室内静了片刻,只有灯花噼啪一声轻爆。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可以为你提供庇护。安国公府虽非铁板一块,但我自有我的势力。你若愿意,我可安排你暂时离府,或是以客居、养病之名,由我的人护你周全。保证镇国公府的手,伸不过去。”
这提议已算得上极为大胆和周到。萧瓷指尖微微一颤,心底不震动是假的。在这孤立无援的境地,有人愿伸出如此有力的援手,无异于雪中送炭。她正要开口,却见谢流云眸色更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若你仍觉不够稳妥……”他声音更低,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目光灼灼,锁住她的眼睛,“我亦可许你婚姻之名。世子正妃之位,便是你最坚固的盾牌。届时,纵是镇国公府,亦需掂量三分。”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彻底凝固了。
萧瓷彻底怔住。她万万没想到,谢流云竟会提出这样的方式。婚姻?正妃之位?这代价远超她的预估。他图什么?仅仅是因为那几分欣赏与兴趣?还是她身上有他所图谋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价值?
心跳骤然失序,撞击着胸腔。有一瞬间,那“庇护”二字确实诱人。若能脱离这泥沼,借助他的力量,复仇之路或许会平坦许多。那似乎是捷径,是喘息之机。
然而,这念头只存在了一瞬,便被心底升腾起的、更加炽烈灼饶火焰吞噬。
她想起佛堂的冷月,想起鞭笞的痛楚,想起生母模糊的泪眼与冤屈。她穿越而来,不是为了寻找另一个牢笼,另一个依附!她要的是堂堂正正地站起来,用自己的手撕开这阴谋诡计,用自己的力量将仇敌踩在脚下!谢流云的情意或许为真,但这般得来的安稳,如同空中楼阁,根基何在?她萧瓷的命运,绝不能系于他人之手,哪怕是善意之手。
她缓缓吸了一口气,压下心潮澎湃。再抬眼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坚定,带着不容折弯的韧度。
“世子,”她开口,声音清晰而平稳,带着真挚的感激,却也蕴含着不可动摇的决绝,“您今日之言,萧瓷感念于心。这份呵护之意,重逾千金。真的,多谢你。”
她微微停顿,望入他瞬间掠过一丝失望却又强自按捺的眼眸,继续道:“但,正因如此,我更不能答应。”
“我这一生,已看够仰人鼻息的悲哀。父母之爱、家族之庇,于我而言皆是镜花水月。我所求的,非是一时之安,而是彻底之自立。我的路,是复仇之路,亦是重塑自我之路。这条路注定荆棘遍布,但我必须亲自去走,亲手去斩开那些枷锁。依附他人,即便得一时安宁,亦非我愿。”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铿锵,如同玉石相击,掷地有声:“我要的,是无人再可轻贱于我,是能堂堂正正立于地之间,凭的是我萧瓷自身,而非任何饶姓氏与权柄。世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婚姻之盾,请恕萧瓷,不能接受。”
语毕,她起身,敛衽,郑重一礼。
谢流云坐在原地,久久未言。他看着她挺直的脊背,看着她眼中那簇不屈的火焰,那火焰比任何他见过的珠宝都要璀璨夺目。失望吗?自然是有的。他提出婚约,并非全然算计,确有几分真意在其郑但此刻,那失望却迅速被一种更汹涌的情绪覆盖——那是近乎澎湃的欣赏与敬重。
他见过的贵女何其多,柔顺的、娇媚的、有才情的、工心计的,却从未有一人如她这般,在绝境中仍保持着如此清醒的头脑和傲然的风骨。她不接受,不是不识好歹,而是因为她心中的地,远比他能提供的“庇护”更为广阔。
他忽然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释然,也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好,好一个萧瓷!倒是我……俗了,也看你了。”
他站起身,虚虚一扶,神色已恢复往常的慵懒,但那眸底深处,却多了些别样的东西:“既如此,此事作罢。但我的话依旧有效。盟友之间的援手,总不至于也拒绝吧?日后若有难处,不必硬扛,记得还有我这么个……朋友。”
最后“朋友”二字,他得略带调侃,却又透着重逾千钧的诚意。
萧瓷心中微暖,知他这是以另一种方式表达支持,既全了她的骄傲,也留下了相助的余地。她展颜一笑,如破云之月,光华清耀:“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两人相视一笑,某种默契于心间悄然达成。先前那点暧昧与尴尬的氛围散去,转而化作一种更为坚实、清爽的关系。
又闲谈几句,多是谢流云看似随意地提点近日京中动向,哪些人家需留意,哪些地方有异动,信息碎却有用。萧瓷凝神听着,一一记下。
临走时,谢流云行至窗前,似不经意地望了一眼院中那棵繁茂的桂树,忽然回头,语气随意得像是在今日气不错:“对了,老公爷的病……听闻秋猎后是你出手稳住了病情?老人家近来精神似好了不少,还向我问起过你。府里若实在待得不痛快,或可多去老国公跟前尽尽孝心。老人家念旧,也惜才。”
萧瓷心下一动,瞬间明了。这是提示她,老国公萧震或许可成为她在府中的又一重依仗。她感激地看了谢流云一眼:“多谢世子提醒。”
谢流云摆摆手,身影融入夜色,悄然离去。
送走谢流云,萧瓷独立窗前,望着沉沉夜色,心绪难平。拒绝了捷径,前路似乎更加艰难,但她的心却异常踏实坚定。
就在这时,轻微的“咔哒”一声轻响,极细微,却未能逃过她日益敏锐的感知。
像是瓦片被极轻地触碰了一下。
来自屋顶!
萧瓷浑身一凛,背脊瞬间窜过一丝寒意。又是那个神秘人?!他(她)听到了多少?从何时开始听的?上次是善意提醒,这次呢?
她猛地推开窗,冷声道:“哪位朋友深夜到访?何不现身一见!”
夜风拂过,桂树沙沙作响。屋顶之上,寂然无声,仿佛刚才那声轻响只是错觉。
然而,萧瓷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屋脊暗处,那里,空无一人。
只有一片枯黄的银杏叶,悠悠然从檐角飘落,恰巧落在窗台上。
叶片新鲜,绝非积年旧叶。
萧瓷盯着那片叶子,瞳孔微微收缩。
屋顶神秘人再次出现,并留下了一片新鲜的银杏叶,他\/她究竟听到了多少?这次是善意还是恶意?这片叶子是无意遗落还是刻意留下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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