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潜龙归渊，暗潮涌动
黑风煞的余威仍在山脉间低吼，但林霄与顾危藏身的密林却相对平静。两人皆狼狈不堪，林霄灵力耗尽，内伤不轻；顾危虽重塑灵根，但境界低微，身体在经历极致痛苦后也十分虚弱。
“必须尽快回去。”林霄吞下几颗回气丹，声音沙哑，“失踪太久，若被判定死亡，后续麻烦更多。而且，宗门金丹想必已用神识粗略扫过，长时间不归，恐引怀疑。”
顾危盘膝调息，感受着丹田内那微弱却真实不虚的灵力流转，闻言缓缓睁开眼，眸中寒光内敛：“我灵根恢复之事，绝不可泄露分毫。”
这是共识。一旦掌门察觉顾危这个“试验失败品”或者“意外幸存者”不仅没死，还修复了灵根，等待他们的将是雷霆万钧的灭口。
“你需要完全封印这股新生的灵力，一丝一毫都不能动用。”林霄冷静分析，“在外人看来，你必须依旧是那个灵根尽废、经脉受损的残废。甚至，要比之前更显孱弱，更显绝望。”
顾危点头，他深谙隐忍之道。前世能从地狱爬回，这点伪装不算什么。他运转起一门前世所得的、极其偏门的敛息秘术，将丹田内那炼气三层的灵力波动彻底压制、隐藏，甚至连经脉中那被拓宽淬炼过的痕迹都强行收敛，外表看去，气息比受伤时更加晦涩微弱，死气沉沉。同时，他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经历重大打击后的麻木与灰败。
林霄则仔细检查了两人周身，确保没有任何地心淬灵乳或那场淬炼残留的能量气息。他将盛装陆明轩遗骨旁那枚玉简的储物袋做了双重隐匿封印，藏在最隐秘处。
“我们的辞需要统一。”林霄沉吟道，“在黑风煞中，我们被冲散，你重伤濒死，我侥幸找到你，依靠一件家传的、已彻底损毁的防御法器，在煞风边缘苟延残喘，直到风歇。期间遭遇低阶妖兽，艰难躲避，勉强保命。”
合情合理，没有破绽。一个废人，一个炼气初期，能在黑风煞和后续危险中活下来，本身已是奇迹，再多的细节反而引人怀疑。
计议已定，两人不再耽搁。林霄重新为顾危凝聚了一副比之前更显残破、仿佛随时会散架的“冰阶”，搀扶着他，朝着记忆中宗门大队可能行进的方向，步履蹒跚地走去。
他们故意绕了些路，制造出艰难求生的痕迹，甚至在途职巧合”地遇到了一队正在执行清扫任务、由一名内门弟子带领的外门队。
“林师弟？！顾……顾危？你们还活着？！”那内门弟子见到两人，尤其是看到顾危那副半死不活、全靠林霄拖着的模样，大吃一惊。
消息很快传回。
当林霄搀扶着气息奄奄的顾危，出现在主力队伍临时驻扎的营地时，引起了不的骚动。
大师兄凌绝看着两人，尤其是目光在顾危身上停留片刻，确认其依旧是个连站都站不稳的废物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与厌恶，随即板起脸，带着几分训斥的口吻：“你二人怎么在一处？…罢了、能在黑风煞中捡回一条命，算你们运气！既然没死，就安分待着，别再拖累队伍！”
柳清清也袅袅婷婷地走来，看到顾危的模样，眼中迅速蓄满泪水，带着哭腔：“顾师兄，林师兄，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我担心死了……”她想要上前扶住顾危，却被顾危一个冰冷麻木的眼神逼退。
林霄只是疲惫地拱了拱手，没有多言，将沉默寡言、遭受“重大打击”的形象维持到底。
他们被安排在了队伍最末尾，几乎无人问津。这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回归的过程比预想顺利。宗门那位隐藏在暗处的金丹长老，神识再次扫过两人，在林霄刻意表现的虚弱和顾危伪装出的死寂上略作停留，便不再关注。两个侥幸存活、一无是处的低阶弟子，纵然赋卓绝，但气运不济的话也不值得浪费精力。
然而，真正的危机往往隐藏在平静之下。
就在他们回归队伍的当晚，林霄在打坐调息时，敏锐地感觉到，一丝极其隐晦、带着些许药草清甜气息的神识，如同蛛丝般，悄无声息地掠过他所在的帐篷。
这神识很心，并非探查，更像是一种……标记或者确认。
织霞峰的气息……柳清清？还是她背后的织长老？
林霄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仿佛毫无察觉。
他知道，宗门这潭深水，因为他们这两个“意外”生还者的回归，已然泛起了更隐秘的涟漪。
顾危躺在不远处的草铺上，紧闭双眼，仿佛已然睡去。但在他彻底封印的丹田深处，那新生的、带着幽暗光泽的灵力，正如同蛰伏的幼龙，在绝对的寂静中，等待着风云再起的那一。
潜龙归渊，藏鳞敛爪。
然暗潮已生，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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