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问心镜前，暗流激荡
太玄宗，掌门主殿，静室之内。
盘坐于蒲团上的玄诚子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疑。就在刚才，他心神微动，隐隐感知到多年前布下的一处重要隐匿阵法，似乎发生了极其细微的波动。那阵法关联着他一桩极大的隐秘，虽远在黑风山脉，但凭借元婴期的神识与阵法核心的感应，绝不会错。
“能量波动……并非自然消散，更像是被外力强行干扰……”他指节轻轻敲击玉质扶手，眼神晦暗不明，“黑风山脉……此次下山历练的队伍。”
他并未怀疑到具体某人，毕竟能干扰那等阵法，非筑基以上修为不可。但历练队伍恰好在那段时间位于黑风山脉，任何人都有接触或引发变故的可能。
“宁杀错，勿放过。”一丝冰冷的厉色在他眼底闪过。任何可能威胁到他计划的因素，都必须扼杀在萌芽状态。
……
历练队伍终于返回太玄宗。
林霄因其变异冰灵根的绝顶赋，尽管历练过程“表现平平”，依旧毫无悬念地被擢升为内门弟子，但一众长老已然有些失望，要知道修仙除了赋心性，气运更是重要，这变异冰灵根怕是…不过好歹赋还可以，所以仍是一番争抢弟子......最终被一位惜才的霜华峰峰主收为记名弟子，只待正式行礼。霜华峰峰主主修水系功法，正合林霄的灵根属性，算是专业对口。
而顾危，则如同众人预料的那般，被随意打发回了外门那间破旧的柴房，继续他“废人”的生涯，无人问津。
然而，就在林霄刚领取了内门弟子服饰和身份玉牌，准备前往霜华峰报到之际，一道突如其来的掌门法令传遍所有参与此次历练的弟子：
“所有历练归来的弟子，即刻前往问道殿，掌门有要事相询，核查历练详情，以防有奸细或魔道手段混入。”
法令一出，众人哗然，但无人敢违逆。
问道殿内，气氛肃穆。掌门玄诚子高坐于上，面容平和，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福两侧站着数位气息浑厚的长老，织长老赫然在列，她目光扫过下方弟子，尤其在林霄和站在末尾、低垂着头的顾危身上停留了一瞬。
林霄心中凛然，知道掌门的试探来了。是因为阵法波动？还是因为他和顾危的“意外”生还引起了怀疑？他面上不动声色，如同其他弟子一样，带着几分好奇与紧张。
核查方式并非搜魂那般酷烈，但同样令人压力巨大。掌门取出了一面古朴的铜镜——问心镜。虽非攻击法宝，但在元婴修士催动下，能映照出弟子回答问题时最细微的心神波动，判断其是否谎。
弟子们被逐一叫上前，询问历练中的经历、所见所闻，尤其关注是否遇到异常之地、异常之事或异常之人。
轮到林霄时，他平静上前。
“林霄，你在黑风煞中与顾危失散后，具体经历了什么？可曾遇到什么特殊之地或异常波动？”掌门的声音温和，却带着直指人心的力量。
林霄依着早已准备好的辞，语气平稳地叙述：“弟子与顾师兄被煞风冲散后，凭借家传法器勉强护身，于边缘地带躲避。期间只遇到几只低阶妖兽，仓皇逃窜，并未见到任何特殊之地，也未感知到异常能量波动。”他脑海中同步回忆着当时在煞风边缘挣扎、躲避妖兽的真实场景，只是隐去了后续寻找顾危和矿洞的关键部分。
问心镜镜面微光流转，映照出林霄心神如古井无波，没有丝毫谎的涟漪。
掌门凝视片刻，微微颔首：“嗯，赋绝佳，心性亦算沉稳，下去吧。”
林霄躬身退下，后背已然沁出细微冷汗。他知道，自己过关了。这得益于他强大的精神力和早已将谎言与真实记忆融合的心理建设。
随后，顾危被搀扶上前。他依旧是那副麻木绝望、气息奄奄的模样。
“顾危，你灵根已废，于黑风煞中如何存活？”掌门的问话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
顾危抬起头，眼神空洞，声音沙哑断续：“……不知……昏过去了……醒来……就在……碎石堆里……等死……后来……林霄师弟……找到我……”他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完全符合一个心神遭受重创的废人形象。
问心镜照向他时，镜面甚至显得有些黯淡，仿佛难以从一片死寂中捕捉到有效的心神波动。
掌门皱了皱眉，挥挥手，显然对一个废饶心路历程毫无兴趣。
试探有惊无险地度过。大多数弟子都顺利通过，并未发现异常。掌门的眉头却并未舒展，阵法波动依旧是个谜，但他暂时将怀疑压在了心底。
然而，就在问心环节结束，弟子们陆续散去之时。
织长老却笑吟吟地开口了：“掌门师兄，林霄师侄此次虽受惊吓，但能平安归来，实属不易。他初入内门，想必诸多不便。清清与他同期入门，又一同历练，算是相熟。不如让清清多带带他，熟悉一下内门环境，也可交流修炼心得，免得走了弯路。”
她语气慈和，完全是一副为晚辈考虑的长者风范。
柳清清适时地上前一步，对着林霄盈盈一礼，笑容温婉纯净，林霄心中警铃大作！织长老此举，绝非好心！分明是想将柳清清这颗棋子安排到自己身边，近距离监视、试探，甚至……掌控！
但他此刻无法拒绝，只能面露“感激”，拱手还礼：“多谢织长老关怀，有劳柳师妹了。”
玄诚子掌门不置可否地点零头，算是默许。
看着柳清清那无懈可击的甜美笑容，林霄知道，内门的生涯，绝非一片坦途。来自掌门一系的怀疑并未完全消除，而织长老与柳清清的“亲近”，更是将一道无形的枷锁，套在了他的身上。
前有掌门疑云笼罩，后有白莲步步紧逼。
这内门，竟是比黑风山脉更加凶险的龙潭虎穴！
林霄深吸一口气，眼神愈发深邃冷静。
那就，见招拆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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