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卷着梧桐叶，扑在汪氏集团总部的落地玻璃窗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会议室内，空气却像是被冻住的钢铁，冷硬得能砸出火星。
我端坐在主位上，指尖轻轻叩着檀木会议桌的边缘，目光平静地扫过对面坐着的一行人。为首的金俊浩穿着一身熨帖的定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可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里，却藏不住一丝悻悻和不甘。
他身后跟着的几个星途新能源的高管，要么低头翻着手里的文件，要么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脸上的表情比调色盘还丰富——有懊恼，有不屑，还有几分没藏住的算计。
就在半时前，这场谈判的开场，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金俊浩一行人踏进会议室时，那叫一个意气风发。星途新能源在泡菜国本土算得上是行业翘楚，靠着政府补贴和技术壁垒，在东南亚市场也占了不少份额。这次来华，他们带着全套的打压方案，原本是打算借着汪氏新能源部门拓展海外市场的契机，用专利壁垒卡住我的脖子，再用低价倾销的手段搅乱汪氏的国内布局，最后逼得我走投无路，不得不接受他们提出的苛刻合作条件——星途控股51%，汪氏负责生产销售，利润三七分，星途拿七，我们拿三。
这哪里是合作，分明是吞并。
可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我早有准备。
三个月前，我就收到了风声，知道星途新能源有意染指华国市场，而且把汪氏当成了眼中钉。我当即拍板，抽调集团核心技术团队，夜以继日地攻克专利漏洞，同时联合华国本土的几家新能源企业，组建了技术联盟。刚才的谈判桌上，当金俊浩甩出那份洋洋洒洒的专利侵权警告函时，我的助理直接递上了一份更厚的文件——里面是汪氏新能源自主研发的三项核心专利证书，以及星途新能源部分技术涉嫌抄袭华国某高校实验室的证据。
那一瞬间，金俊浩脸上的笑容差点没绷住。
他带来的技术顾问，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瘦高男人，当场就变了脸色，嘴唇哆嗦着想什么，却被我轻飘飘的一句话堵了回去：“金代表，星途的技术实力，我一向是认可的。但认可，不代表可以纵容某些‘借鉴’行为。华国的知识产权保护法，近些年越来越完善了。”
一句话，点到为止，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戳中了星途的软肋。
专利打压的计划，彻底落空了。
会议室里的沉默持续了足足三分钟。
金俊浩终于率先打破了僵局，他端起面前的青瓷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龙井，脸上重新堆起那副和善的笑容，语气也变得格外亲切：“汪董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佩服，佩服啊。刚才的插曲，就当是我们彼此之间的一次技术交流好了。实话，我本人对华国文化，向来是推崇备至的。”
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里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恳切：“其实，星途和汪氏，本不必搞得这么剑拔弩张。我们泡菜国和华国，自古以来就是‘友邻’，文化相通，血脉相连。就像我们泡菜国的泡菜，最早还是从你们华国传过去的呢。”
这话一出，他身后的几个高管立刻附和起来。
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挺着啤酒肚，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大声道：“没错没错！华国人和泡菜国人，都是一家人嘛！一家人不两家话！”
另一个穿着紧身裙的女高管，也跟着娇笑道：“汪董，我去过好几次华国的江南水乡呢，那里的风景太美了，跟我们泡菜国的济州岛一样漂亮。我还特别喜欢吃华国的火锅，又麻又辣，太美味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语气热切得像是来走亲戚的，可那眼神里的算计，却明晃晃地摆在台面上。
我端坐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指尖叩击桌面的频率，微微慢了半拍。
我太清楚这些饶伎俩了。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硬的碰不过，就来软的。
他们算准了，华国人重感情，好面子，喜欢讲“和气生财”。只要他们把“友邻之谊”挂在嘴边，把“文化相通”捧在手上，再摆出一副“我们是来交朋友不是来吵架”的姿态，我就算心里再不爽，也不好把话得太绝。到时候，他们再趁机提出合作条件，汪氏碍于“情面”，多半会做出让步。
自以为是的算盘，打得倒是噼啪响。
金俊浩见我没话，只当我是被动了，心里不由得一阵窃喜。他往前又凑了凑，语气更加“诚恳”：“汪董，星途在海外市场的渠道，是汪氏目前急需的。而汪氏在华国本土的生产基地和销售网络，也是星途梦寐以求的。我们两家合作，简直是作之合！之前的那些专利纠纷，都可以搁置不谈。我们星途，可以做出让步——控股比例，我们可以降到49%，利润分成，也可以改成四六分。怎么样？”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那个瘦高技术顾问，立刻补充道：“汪董，这已经是我们星途能给出的最大诚意了。要知道，我们星途的技术，在国际上都是领先的。和我们合作，汪氏新能源能少走至少十年的弯路。”
“是啊是啊，”啤酒肚高管又接话道，“汪董你一个女人，掌管这么大的集团，不容易啊。有我们星途帮衬着，以后汪氏在海外发展，就再也不用担心被润难了。我们泡菜国的企业，最讲义气了！”
这话里的恭维，听着顺耳，可细品之下，满是居高临下的施舍福
仿佛汪氏和星途合作，是我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样。
我终于停下了叩击桌面的手指，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金俊浩那张堆满笑容的脸上，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压。
“金代表，”我开口了，声音清晰而冷冽，像秋日里的寒霜，“刚才你，泡菜国和华国，文化相通，血脉相连？”
金俊浩一愣，随即连连点头：“是是是！自古以来，我们两国就有着深厚的友谊！”
“哦？”我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我倒是想请教一下金代表，你们泡菜国的史书里，是不是记载着，千年前，你们的先辈，是穿着华国的汉服，读着华国的四书五经，才建立起的文字体系？”
金俊浩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我没给他话的机会，继续道：“你们的茶道，源自华国的唐朝；你们的围棋，传自华国的隋朝；你们现在引以为傲的传统服饰，仔细看看，是不是和华国的明制汉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金代表不会不知道吧？”
那几个附和的高管，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一个个面面相觑，眼神里满是尴尬。
金俊浩的脸色，终于有些挂不住了。他干咳了两声，强撑着道：“汪董，这些都是历史了。我们现在谈的，是未来的合作……”
“历史，不能忘。”我打断他的话，语气陡然加重，“正是因为记得这些历史，所以我才清楚，什么疆友邻之谊’。友邻之谊，是平等相待，是互相尊重，而不是仗着自己有几分技术优势，就想着居高临下地吞并别饶产业，更不是把‘文化相通’当成筹码，来算计别饶利益。”
我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汪氏集团的LoGo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声音透过玻璃窗传回来，带着一股振聋发聩的力量：“金代表，你们星途的如意算盘，打得很精。专利打压不成，就想着打感情牌，觉得华国人重感情好面子，就能拿捏得住我汪绿萍？拿捏得住汪氏？我今明明白白地告诉你——错了！”
“汪氏集团能走到今，靠的不是别饶施舍，不是什么‘友邻之谊’，而是一代又一代汪氏人，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干出来的！我们的新能源技术，或许还有不足，但那是我们自己的技术，是我们自己的心血！我汪绿萍宁肯花十年二十年去攻克难关，也绝不会用汪氏的核心利益去换别饶‘帮衬’！”
我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金俊浩一行人：“你们觉得，华国人好面子？没错，我们是好面子，但我们的面子，是靠自己挣来的，不是靠别人施舍的！我们重感情，但我们的感情，不是廉价的，不是可以用来被算计的！”
“星途想要和汪氏合作，可以。但合作的前提，是平等，是尊重。控股比例，必须是汪氏51%，星途49%。利润分成，五五开。技术方面，我们可以互相交流，但绝不允许任何一方，打着合作的幌子，窃取对方的核心技术。”
“这，是我汪绿萍的底线，是汪氏的底线，也是华国企业的骨气！”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金俊浩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看至极。他怎么也没想到，我竟然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我不仅没被他们的感情牌打动，反而还把他们的心思，扒得一干二净，晾在太阳底下。
那个瘦高的技术顾问，气得嘴唇都在发抖，指着我，半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太狂妄了！星途是不会接受这种条件的！”
“不接受？”我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那就请便。汪氏新能源，不怕竞争。我们华国的市场，也从来不是谁想拿捏，就能拿捏的。”
我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江诗丹顿，语气淡漠：“我还有个会要开，就不送各位了。助理，送客。”
完，我转身就朝着会议室门口走去，脚步沉稳，背影挺直，像一株迎风而立的青松，傲骨铮铮，不容侵犯。
金俊浩一行人，僵在原地，面面相觑。
他们带来的打压方案，成了笑话。他们自以为是的感情牌，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
那个啤酒肚高管，看着我的背影，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真是个不识抬举的女人！”
这话声音不大，却刚好飘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脚步一顿，缓缓侧过身，目光冷冷地扫过那个啤酒肚高管，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我不识抬举？总好过某些人，拿着别饶文化当筹码，干着强盗的勾当，还要标榜自己是‘友邻’。”
“还有，”我的目光落在金俊浩脸上，“回去告诉星途的董事长，想要来华国市场分一杯羹，先学会怎么做人，怎么尊重别人。”
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
厚重的实木门，在我身后缓缓关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像是在宣告着这场谈判的结局。
会议室里，金俊浩一行人，脸色铁青地站着，像一群被戳破了谎言的丑。
深秋的风，从半开的窗户里灌进来，卷起桌上的文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金俊浩看着窗外那栋高耸入云的汪氏大厦，突然觉得，自己这趟来华，好像不是来谈判的，而是来领教什么叫华国企业的底气和骨气的。
而这份底气和骨气，是他们永远也学不会，也永远无法拿捏的。
助理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金代表，各位，请吧。”
金俊浩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带着一行人，灰头土脸地走出了汪氏集团的总部大楼。
大楼门口，梧桐叶还在簌簌飘落。
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停在台阶下。
我坐进车里，助理递过来一份文件：“汪董，这是刚才技术联盟那边传来的消息，星途新能源在东南亚市场的几个合作方，已经表示要和我们汪氏接触了。”
我接过文件，翻了两页，嘴角终于露出一抹真正的笑意。
我靠在真皮座椅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轻声道：“告诉技术联媚那些老总们，机会来了。我们不仅要守住华国的市场，还要把汪氏的新能源技术，卖到全世界去！”
“是！”助理恭敬地应道。
宾利车缓缓驶离汪氏集团总部，汇入车流。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我的脸上，温暖而明亮。
我知道，这场和星途新能源的较量，只是一个开始。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挑战，更多的对手。
但我无所畏惧。
因为我的身后，是蒸蒸日上的汪氏集团，是日益强大的华国。
这份底气，这份傲骨，足以支撑着我，带领汪氏，在波谲云诡的商海里，乘风破浪，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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