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徙的旅程开始了。
他们并肩行走在逐渐破碎的浮冰之间,时而下水游过冰冷的海峡。
一路上,白表现得异常谨慎。
虽然已经迁徙过好多次,但这次不一样,这是他和杨乐成为伴侣的第一次迁徙,要更加心才是。
所以白选择更稳妥的路线,甚至在穿越薄冰区时,会主动走到前面试探,确认安全后才让杨乐跟上。
不过让杨乐疑惑的是,白迁徙的路上越来越心,他看到白在面对一头试图抢夺他们刚捕获海豹的流浪公熊时,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威慑或准备战斗,而是发出了更加低沉、充满警告的吼声,同时微微侧身,呈现出一种保护的姿态,目光警惕地扫过对方可能扑来的方向。
杨乐瞬间明白了。
白在担心,担心自己肚子里有幼崽,激烈的战斗可能会带来风险。
这个认知让杨乐心里又甜又涩。
作为公熊,白不知道怀崽的北极熊应该是什么样的,但会因为自己的话下意识保自己的肚子,害怕还没有来到的孩子受伤。
所以明白过来的杨乐瞬间挤到白身边,与他并肩站立,朝着那头流浪公熊发出一声更具侵略性的咆哮,庞大的身躯肌肉贲张,明确表示他们不是好惹的。
那流浪公熊衡量了一下双方的实力,悻悻地退走了。
赶走竞争者后,杨乐用脑袋蹭了蹭白的肩膀,呜呜叫着在安慰,保证自己会保护好他。
白看了他一眼,眼神柔和,低头回蹭了他一下,安心了些。
杨乐很开心白对自己的在乎,所以他不会什么风凉话,心一点也没什么,就当提前备孕了。
幸阅是,或许是他们迎接孩子的时机未到,这次漫长的迁徙路上,白并没有出现任何怀孕的迹象。
身体依旧矫健,胃口也好,并没有杨乐偷偷担心的孕早期不适。
当他们终于抵达夏季活动的海岸区域时,杨乐暗自松了一口气,同时又隐隐有一丝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夏季的栖息地,食物来源有所不同,但他们强大的狩猎能力足以应对。
没有了迁徙的奔波和严冬的压力,日子仿佛变得更加悠长而……放纵。
在开满北极花的苔原上,在布满鹅卵石的海岸边,在星空下的岩洞里……到处都留下了他们亲密纠缠的身影。
发情期的本能加上深厚的情感羁绊,让他们之间的结合热烈而频繁。
杨乐几乎是不知餍足地索求着,而白也全然接纳着他的热情,甚至在某些时刻,会展现出与平时清冷沉稳截然不同的、令杨乐更加疯狂的主动与回应。
他们沉浸在属于自己的、炽热的世界里,直到某个清晨。
那,杨乐像往常一样,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用鼻子去蹭身边的白,想把他叫起来一起去捕猎。
然而,当他的鼻尖触碰到白的皮肤时,白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猛地转过头,避开了他的接触。
杨乐愣住了。
白自己也似乎有些困惑,他甩了甩头,试图靠近杨乐,可心里就是抵触。
他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呼吸有些急促。
杨乐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种强烈的、混合着担忧和某种难以置信的预感击中了杨乐。
他心翼翼地凑过去,仔细观察着白。
白的眼神似乎比平时更湿润一些,带着点慵懒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变化。
他对着杨乐递过来的、刚刚捕获还带着血丝的新鲜海豹肉,只是闻了闻,便嫌弃地扭开了头,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呜咽,表示杨乐离远点。
现在的白感觉杨乐是威胁。
杨乐没办法,但这很正常,他要做的是和媳妇慢慢熟悉起来,不要刺激白。
怀孕的母熊都是这样的,白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好太多。
毕竟北极熊就不是一夫一妻一起生活的。
杨乐的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内轰鸣,那是一种混杂着狂喜、担忧与无限柔软的情绪。
杨乐感觉这一次可能媳妇真的有崽了。
白知道杨乐什么杨的熊,但没有办法,身体本能地在守护一个确实正在孕育的生命,白多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情况。
现在杨乐一靠近,白就会感觉身体微微紧绷,冰蓝的眼睛不自觉的就流露出警惕和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看向杨乐的眼神不再像往日那样充满全然的信任和依赖,而是像在评估一个潜在的、需要防范的对象。
但这没有办法,激素影响让白自己也很难控制情绪。
这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为了保护最脆弱的孕早期,母熊会变得格外敏感,甚至对曾经的伴侣也充满戒备。
虽然白不是母熊,但原理都是一样的。
“没事,白,没事的……”杨乐在心里默念,他缓缓地向后退了几步,拉远了一点距离,动作尽可能放得轻缓、无害。
他不敢再轻易靠近,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只是用那双深褐色的熊眼,一眨不眨地、充满温柔与理解地望着白。
他看到白烦躁地用爪子扒拉了一下身下的苔藓,又尝试着嗅了嗅那块鲜美的海豹肉,吃了几口后,白看向杨乐。
“你把头转过去,不要看我吃,我怕我忍不住脾气打你。”
杨乐乖乖点头,“哦哦,好的。”
杨乐顺从地转过身,将自己宽阔的背部朝向白,耳朵却高高竖起,捕捉着身后每一个细微的声响。
他听到白迟疑地、口撕扯海豹肉的声音,慢慢的就开始大口朵颐起来。
杨乐的心一下子就放松,能吃就好。
他像一尊石雕,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最大限度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直到身后咀嚼的声音彻底停止,传来白重新趴卧下来的窸窣声。
从这一起,杨乐的生活模式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他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时随地与白嬉戏打闹、亲密无间的伴侣,而是成了一个需要保持距离、心翼翼的影子守护者。
没办法,北极熊本来就是独行者,他们这是特殊情况,白还愿意让自己靠近已经很好了。
杨乐担当起了他们这个家庭的狩猎主导,投喂方式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不再将食物直接叼到白面前,而是放在一个固定的、距离白休息处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然后默默退开, 一直徒更远的岩石后或冰堆旁,背对着白,发出轻柔的、表示“食物在这里,安全”的呜咽声。
虽然他们本来有空间,这样的步骤没必要,但对于杨乐来,这是很有必要的,这样可以增加自己的媳妇的互动性和亲密度,时间久了,想对媳妇亲亲抱抱不就手到擒来了。
还别,白确实有因为杨乐的行为一点点软化态度。
起初,白会等他离开很久,确认周围再无动静后,才快速上前取走食物。
后来,随着次数增多,白因为杨乐的不断试探居然慢慢克服了自己被激素和本能影响的情绪,逐渐接受杨乐的靠近。
白的取食时间慢慢缩短,偶尔,在他情绪比较平稳的时候,甚至会允许杨乐在稍近一些的地方趴着,只要不直视他进食即可。
这样的现象很好,也让杨乐信心大增。
不过杨乐很多时候都严格遵守着白的“规矩”,甚至做得更细致。
他每次带回食物前,都会在冰冷的海水里仔细翻滚,洗去身上可能沾染的猎物的血腥味或其他陌生气味。
他尽量避免发出突然的、巨大的声响。
他看白的眼神,永远充满了理解与温柔,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或委屈。
除了提供食物,杨乐开始着手改善他们的居住环境。
他找到的那个岩洞虽然能遮风挡雨,但入口略显开阔。
杨乐便不辞辛劳地搬运来一些大合适的石块和冰块,巧妙地垒砌在洞口两侧,使其变得更加狭窄、易守难攻。
他还寻来大量干燥的苔藓和地衣,铺在洞穴深处,为白制作了一个更柔软、温暖的休息处。
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激素的影响让他情绪起伏,时而烦躁不安,时而又会因为身体的不适而显得脆弱。
但杨乐始终如一的、沉默而坚定的守护,像涓涓细流,一点点渗透着他因本能而筑起的心防。
他看向杨乐的眼神,虽然依旧带着警惕,但那警惕中尖锐的敌意渐渐被一种复杂的、带着依赖和歉然的情绪所取代。
有时,在杨乐背对着他“面壁”时,白会静静地凝视那个背影很久,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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