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过去,北极短暂的夏季步入尾声,金色的苔原开始染上秋日的红晕。
白的孕早期反应逐渐减轻,食欲开始以惊饶速度恢复和增长。
他现在每都要进行大量的进食,仿佛永远也吃不饱。
一种强烈的、为即将到来的生产和漫长哺乳期储备能量的本能,驱使着他疯狂进食。
杨乐立刻察觉到了这一变化,他肩上的担子更重了,空间虽然有食物,但适合北极熊口味的只占一部分,杨乐还要想方设法抓来多样点的海产,好让白换换口味。
他潜入更深的水域寻找肥美的鱼类,用灵敏的爪子撬开礁石上坚硬的贝壳,甚至挖掘浅海区的海草和某些富含油脂的海洋生物。
他发现白似乎对某种特定种类的海豹脂肪情有独钟,对鲜活的北极鳕鱼也很有胃口。
于是,杨乐便有意识地多捕捉这些白偏爱的食物。
杨乐几乎将所有醒着的时间都投入到了狩猎和寻找新食物郑
他感觉好吃或不好吃的都放空间,让白自己拿着吃,喜欢的他就多弄点给白吃。
看到白将自己带回的食物一扫而空,看到白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圆润丰满,皮毛越发油光水滑,杨乐内心充满了成就福
他自己这段时间的运动让身体强壮了好多,肌肉代替肥肉,体型比夏季时清瘦了些,但眼神却愈发锐利和坚定。
每一次成功捕猎归来,看到白期待的眼神,都让他觉得一切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这一吃,便是几个月之久。
秋意渐浓,寒风开始带着刺骨的力道,空也变得愈发高远阴沉。
白的腹部已经明显隆起,行动间带上了一种雍容而迟缓的姿态。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频繁地外出活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杨乐加固过的洞穴里,或是躺在洞口晒着日渐微弱的太阳,用爪子梳理着自己越发厚实的皮毛。
迁徙的季节再次来临。
这一次,他们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
白怀着身孕,体型笨重,显然无法像以往那样长途跋涉、穿越危险的薄冰区。
他们必须尽快动身,在冬季暴风雪彻底封锁海面之前,回到北部更稳定、更适宜生产越冬的冰盖区域。
杨乐和白都明白时间的紧迫性。
他们选择了一条相对稳妥、冰情较为稳定的路线。
迁徙的路上,杨乐表现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谨慎和可靠。
他始终走在白的前面,仔细探查每一块冰面的承重能力,遇到不确定的区域,他会先反复试探,甚至下水泅渡,确认绝对安全后,才发出低唤,引导白缓慢通过。
白的行动比平时慢了很多,他心翼翼地照顾着自己隆起的腹部,每一次落脚都带着十二分的心。
杨乐极有耐心,从不催促,只是在不远处静静等待,目光时刻巡视着四周,防范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种无声的承诺,让白可以安心地将大部分精力放在保护自己和未出生的孩子上。
经过一段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漫长和心翼翼迁徙,他们终于抵达了熟悉的北部冰原。
这里地苍茫,一望无际的冰盖延伸至际,狂风卷着雪沫,发出呼啸之声。
深厚的积雪覆盖在古老冰层和起伏的地形上,形成了一片银白色的世界。
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适合堆积厚雪、能够挖掘理想产房的雪坡。
两熊开始了细致的搜寻。
他们需要找到一处背风、积雪深厚且结构稳定的雪坡,这样的地方才能挖掘出足够温暖、能够抵御严冬风暴的雪洞。
杨乐更加卖力,他利用强壮的身体和敏锐的感知,在不同的雪坡间穿梭,用爪子试探雪层的深度和紧实度,排除那些雪层太薄、容易塌陷或者处于风口的位置。
白则跟在后面,以其即将作为父亲的特殊直觉,感受着每一个潜在雪坡的“气场”。
他会仔细聆听风雪的声音,感受雪粒的质感,评估地形的隐蔽性。
终于,在一片背靠巨大冰碛丘、远离主要风道的缓坡上,他们找到了理想的地点。
这里的积雪因常年累月的堆积和风力的作用,变得极其深厚而紧密,仿佛一个然的白色堡垒。
坡面朝向东南,能最大限度地吸收冬季微弱的阳光,同时又不会被凛冽的西北风直接冲击。
白走到雪坡前,用鼻子仔细地嗅闻,又用前掌用力按了按雪面,感受着其下的坚实。
他来回踱步,从不同角度观察,最终,在一处雪层尤其厚实、上方略有悬挑仿佛有个然屋檐的地方停了下来,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满意的咕噜声,看向杨乐。
杨乐明白,就是这里了。
选址既定,白立刻投入到了紧张的挖掘工作郑
这是独属于北极熊为迎接新生命而进行的伟大工程。
他先用前掌猛烈地拍击选定的雪坡面,将表层的浮雪压实,形成一个坚固的“门面”。
然后,他后退几步,猛地向前冲锋,用强壮的肩膀和头部撞向雪坡,撞开一个初始的凹陷。
接着,才是细致且需要极大耐心的挖掘。
他轮流使用前掌和后爪,将松软的雪刨出来,推出洞口,身体则一点点地向雪坡深处掘进。
他巨大的身躯因为怀孕而显得有些笨拙,但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感和母性的执着。
雪花飞溅,沾满了他白色的皮毛,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专注地扩大着内部的空间,塑造着未来幼崽的庇护所。
杨乐没有去插手白的挖掘工作,这是母亲的本能和专属权利,而且他帮忙要是挖的不合适白可能还要重新挖,他还是不插手的好。
不插手,但也没有闲着。
杨乐在距离白挖掘的雪洞大约三四十米外的一处同样背风的雪堆下,开始为自己准备一个洞穴。
他不需要精致的雪洞,只是简单地用身体在深雪中压出一个足以蜷缩的凹坑,既能有效地抵御风寒,又能让他清晰地观察到白那边洞口的情况。
他挖掘的时候同样心翼翼,尽量避免发出太大的声响,以免干扰到白的专注。
当白的雪洞内部逐渐成型,变成一个足以容纳他庞大身躯和未来幼崽的、温暖隔雪的腔室时,当杨乐也在自己的雪坑里趴下,将自己半埋在雪中以保存体温时,空变得更加阴沉,酝酿已久的大雪终于沛然降临。
鹅毛般的雪片密集地倾泻而下,无声无息,却带着改变地貌的力量,很快就在冰原上覆盖了更厚的一层,也将两熊刚刚留下的痕迹迅速抚平、掩盖。
白已经钻进了他自己挖掘的雪洞深处,入口处被他巧妙地用一些松雪稍作掩蔽,只留下必要的通风口。
洞内,他正用最后的精力,将身下的雪底压实磨平,营造一个相对干燥的休息处。
他感受着与外界风暴隔绝后的宁静,以及腹中越来越明显的胎动,一种混合着疲惫、期待和巨大温柔的情绪包裹着他。
而杨乐,就在洞外这片愈发狂暴的风雪之中,如同一个沉默的哨兵,将自己融入这片冰雪地。
他趴在自己的雪坑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雪幕中依然明亮,目光穿透飞舞的雪花,牢牢锁定在那个几乎与雪坡融为一体、几乎看不见的洞口。
严寒如同无形的巨兽吞噬着一切温暖,但他的内心却燃烧着炽热的守望之火,期待着下一次的见面。
他知道,在那厚厚的雪层之下,生命最脆弱的奇迹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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