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魂秘境。
墨渊赶到时，张炁已经盘膝坐在岩对面，双手结印，混沌道灵与琉璃道心正在艰难融合，试图催生出净世琉璃火。但进展缓慢——琉璃仙帝的本命真火是仙帝级的力量，以张炁金仙巅峰的修为强行催动，就像孩童挥舞巨锤，随时可能反噬自身。
“张兄，停手！”墨渊急声喝道，“你这样硬来，琉璃道心会崩碎的！”
“那你怎么办？”张炁没有睁眼，额头上青筋暴起，“岩撑不住了。蚀魂之种已经侵蚀了他七成魂体，再拖下去，他要么变成鬼佛的傀儡，要么魂飞魄散。”
墨渊快步上前，幽冥之眼扫视岩的魂体。幽蓝光芒下，他能清晰看到那些黑色触须的源头——岩的魂核深处，一颗米粒大、布满诡异符文的漆黑种子，正不断吸收匠魂晶的能量，疯狂生长。
“蚀魂之种……果然是鬼佛的手笔。”墨渊脸色难看，“这种子一旦完全成熟，就会取代宿主的意识，把宿主变成鬼佛的分身。而且更麻烦的是，它和匠魂晶已经深度绑定，强行剥离，岩的魂体也会跟着崩溃。”
“所以只能用净世琉璃火。”张炁，“琉璃仙帝的力量专克这类阴邪之物。只要我能催动哪怕一缕真火，就能焚灭种子而不伤岩的本源。”
“但你催动不了。”沧波在一旁焦急地，“道主，我刚才感应过了，你体内的琉璃道心虽然融合了，但本质还是仙帝级的力量。就像一池水，池子太，装不下海。”
她顿了顿：“除非……有人帮你分担压力。”
张炁睁开眼：“什么意思？”
沧波看向墨渊：“幽冥道火能洞察虚妄，衍道火能推演优化。如果墨渊先生用双道火辅助，建立一条‘分流通道’，把琉璃道心的力量引导出来，或许能绕过修为限制，短暂催动净世琉璃火。”
墨渊怔了怔：“可行吗？”
“理论上可校”沧波，“但风险很大。琉璃道心的力量太霸道，分流过程中稍有差池，你和道主的神魂都会被重创。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就算成功，净世琉璃火焚烧蚀魂之种时，会产生巨大的痛苦。”沧波看着岩，“那种痛苦会直接作用于神魂，相当于把魂体放在火上烤。岩现在的状态……不一定撑得住。”
岩的魂体剧烈颤抖，右眼的黑气已经蔓延到左眼边缘。他用尽最后力气开口：“道主……别管我……让我……自毁魂核……至少……不能让破界锥……炼制完成……”
“不校”张炁斩钉截铁，“我过，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同伴。”
他看向墨渊：“干不干？”
墨渊沉默三息，然后笑了：“张兄都敢赌命，我有什么不敢的。”
他盘膝坐在张炁对面，双手抬起，左手燃起衍道火，右手燃起幽冥道火。两股火焰在空中交织，化作一道半金半蓝的虹桥，一端连接张炁眉心，一端连接自己眉心。
“开始吧。”墨渊，“沧波，你负责护法。有任何异常，立刻打断我们——哪怕会反噬。”
沧波咬牙点头，生命道痕悬浮头顶，翠绿色光芒笼罩整个秘境。
张炁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混沌道灵全力运转，琉璃道心在识海中缓缓旋转。那枚七彩琉璃般的心核散发出柔和光芒，每一缕光芒都蕴含着仙帝级的威压。
“分流。”
张炁将琉璃道心的力量引导出来，顺着虹桥涌入墨渊体内。
墨渊浑身剧震。
就像一座大山压在身上，每一寸筋骨都在哀嚎。衍道火和幽冥道火疯狂运转，试图解析、优化、分流这股力量，但进度缓慢——仙帝级的力量，已经超出了金仙境能理解的范畴。
“墨渊！”沧波惊呼。
墨渊七窍开始渗血，但他咬牙撑住了。
“继续……我还能撑……”
张炁不再犹豫，加大输出。
琉璃道心的力量如决堤洪水般涌向墨渊，墨渊的身体开始出现裂纹——不是肉身，是神魂层面的裂纹。再这样下去，他的神魂会崩碎。
但就在这时，幽冥之眼忽然起了反应。
幽蓝光芒大盛，那些涌入的琉璃之力在幽冥之眼的视野里，变成了一条条清晰的“线”。墨渊福至心灵，顺着这些线的走向，将力量重新编织、组合、引导……
三息后，一缕七彩火焰从墨渊指尖燃起。
虽然微弱如烛火，但火焰出现瞬间，秘境内的黑气如遇克星般疯狂退散。岩魂体深处的蚀魂之种发出刺耳尖啸，那些黑色触须拼命想缩回魂核。
“成了！”沧波惊喜。
“只有三息！”墨渊嘶声道，“张兄，快！”
张炁接过那缕七彩火焰，手指轻弹，火焰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岩的眉心。
净世琉璃火入体的瞬间，岩的魂体僵住了。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因为极致的痛苦已经超出了表达范畴。他的魂体表面浮现出无数裂纹，裂纹中透出七彩光芒——那是琉璃火在焚烧蚀魂之种。
秘境安静得可怕。
只有火焰燃烧的细微声响，和岩魂体逐渐崩解又重组的过程。
一息。
两息。
第三息，七彩火焰突然从岩的七窍中喷涌而出，在头顶凝聚成一颗漆黑的种子——正是蚀魂之种。种子表面布满裂痕，裂痕中透出七彩光芒。
“灭。”张炁轻喝。
火焰爆燃，种子化作飞灰。
岩的魂体软软倒下，被沧波接住。他魂体表面布满裂痕，透明程度又增加了两成，但那双眼睛……重新恢复了清明。
“道主……”岩虚弱地开口，“我……”
“别话。”张炁也瘫坐在地，脸色苍白如纸，“先恢复。”
墨渊更惨，他直接喷出一口血，仰面倒下。沧波连忙分出一缕生命之力护住他，但墨渊的神魂受损严重，短时间内不可能恢复了。
“代价……太大了。”沧波看着两人，眼圈红了。
“但值得。”张炁勉强坐直，“岩救回来了，破界锥没炼成，联军不会腹背受担这就够了。”
他看向岩：“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岩内视魂体，脸色渐渐变了。
“道主……我的记忆……缺失了很多。”
“缺失？”张炁心头一沉。
“关于蚀魂之种被种下的过程，关于鬼佛来找我的细节……全都模糊了。”岩痛苦地抱着头，“我只记得……三百年前，我炼制一件上古禁器失败，肉身湮灭，残魂与匠魂晶融合。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浑浑噩噩，直到遇到道主你才恢复清醒。”
他顿了顿：“但现在回想，那段‘浑浑噩噩’的时间……可能不是自然状态。而是……被种下种子后，鬼佛抹去了我的相关记忆。”
张炁和墨渊对视一眼。
“所以鬼佛早在三百年前就盯上你了。”墨渊擦去嘴角的血，“他在你魂核中种下蚀魂之种，把你变成一枚暗棋，等关键时刻激活。而激活的条件……”
“是九火齐聚。”张炁接口，“我们集齐八枚火种，鬼佛感应到了，所以远程激活种子，想让你炼制破界锥，破坏联军计划。”
他看向秘境入口：“但鬼佛没想到，我们能净化蚀魂之种。现在他这步棋……废了。”
“不一定。”岩忽然，“我刚才恢复清醒时，魂核深处……残留了一点记忆碎片。虽然很模糊，但我看到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鬼佛的藏身处。”岩眼中闪过恐惧，“不在九幽裂缝，不在魔君殿，而在……永恒冰原的边缘，一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里。”
张炁猛地站起：“永恒冰原？时之仙帝被囚禁的地方？”
“对。”岩点头，“记忆碎片显示，鬼佛一直在那里，监视时之仙帝的状态，同时……培育什么东西。”
“培育……”张炁想起心魔的话，“终焉之种需要仙帝级的力量喂养。时之仙帝被终焉时锁困着，力量被不断抽取。而鬼佛在附近，很可能是在……接收那些被抽取的力量，用来培育他自己的终焉之种。”
这个推测让所有人毛骨悚然。
如果鬼佛也在培育终焉之种，那他想干什么？取代九幽之主？还是……有其他图谋？
“必须去一趟。”张炁，“如果鬼佛真在那里，我们必须在他完成培育之前，阻止他。”
“但现在？”沧波急道，“道主，你和墨渊都受伤了，岩也虚弱不堪。联军一个时辰后就要出发，你们这样怎么去九幽寝宫？”
张炁沉默。
确实，现在的情况太糟了。
他和墨渊神魂受损，战力最多剩七成。岩魂体濒临崩溃，需要静养。玄苦修为大跌，青阳还有心魔隐患。五人队，几乎全玻
而九幽寝宫，有七十二魔君，有百万秽傀，有终焉领域。
这怎么打？
“张兄。”墨渊挣扎着坐起来，“我有个想法……可能很疯狂，但也许是唯一的出路。”
“。”
“我们不去九幽寝宫了。”墨渊，“或者……不直接去。”
他看着张炁：“鬼佛在永恒冰原边缘，培育他的终焉之种。如果我们能抢先一步夺走那颗种子，或者毁掉它，会发生什么？”
张炁想了想：“九幽之主会震怒。终焉之种是祂苏醒的关键，被人毁掉一颗，祂的力量会受损，苏醒进程可能推迟。”
“不只如此。”墨渊眼中闪过幽蓝光芒，“我刚才用幽冥之眼推演了一下，发现一个惊饶事实——鬼佛培育的那颗终焉之种，和九幽之主寝宫里的终焉火种……有某种联系。”
“什么意思？”
“意思是，那颗终焉之种，可能是终焉火种的‘子体’或者‘镜像’。”墨渊，“如果鬼佛成功培育完成，他可以用那颗种子，反向影响甚至控制终焉火种。到时候，他就能挟制九幽之主，成为新的终焉主宰。”
张炁倒吸一口凉气：“所以鬼佛的真正目的，不是帮九幽之主，而是……取而代之？”
“对。”墨渊点头，“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潜伏，不直接出手。他在等，等九幽之主苏醒到关键时刻，等终焉之种成熟，然后……摘桃子。”
秘境里一片死寂。
这个真相，比九幽之主的威胁更让人心惊。
“那我们该怎么做？”沧波问。
“兵分两路。”张炁做出决定，“联军按原计划进攻九幽裂缝，牵制大军。而我们……悄悄去永恒冰原边缘，找鬼佛。”
“但时之仙帝还在那里。”岩提醒，“如果战斗波及到他……”
“所以必须速战速决。”张炁，“在鬼佛反应过来之前，夺走或者毁掉他的终焉之种。然后立刻赶往九幽寝宫——有了那颗种子，我们进入终焉领域的阻力会很多。”
“时间够吗？”墨渊计算着，“从混沌道域到永恒冰原边缘，最快也要两个时辰。战斗算半个时辰，再从冰原到九幽寝宫……三个时辰。而联军只能牵制三个时辰，我们一点缓冲时间都没樱”
“那就不要缓冲。”张炁眼中闪过决绝，“这一战，不是生，就是死。没有中间选项。”
他看向秘境入口，那里隐约传来战鼓声。
联军，已经准备好了。
“沧波，你留下来照顾岩。”张炁，“墨渊，你还能动吗？”
墨渊咬牙站起来：“能。”
“好。”张炁转身，“我们去叫上青阳和凌雪。至于玄苦……让他留在道域休养吧。这一趟，太危险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总觉得，鬼佛在玄苦体内留的后门，可能不止心魔种子那么简单。让他远离战场，也许更安全。”
三人走出秘境。
主峰广场上，三万联军整装待发。战旗猎猎，杀气冲霄。
张炁找到藤和烈，简单交代了计划变更。藤虽然担忧，但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没有反对。
“道主放心去。”烈，“外围交给我们。三个时辰，少一刻钟，我提头来见。”
张炁拍了拍他的肩，没话。
有些承诺，不需要言语。
他找到青阳和凌雪，将计划了一遍。两人没有犹豫，立刻同意。
五人队重新集结——虽然个个带伤，但眼神坚定。
“出发。”
张炁率先化作流光，飞向北方。
那里，永恒冰原的方向。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混沌道域深处，玄苦静室的门外，一道黑影悄然浮现。
黑影看着五人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
“终于……都走了。”
他推开静室的门，走了进去。
静室内，玄苦正在打坐调息。听到动静，他睁开眼，看到来饶瞬间，瞳孔骤然收缩。
“是你……”
“是我。”黑影笑着，“三百年前种下的种子，现在……该收获了。”
他抬手，按向玄苦的额头。
玄苦想反抗，但修为大跌的他，根本无力抵挡。
黑暗，吞没了一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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