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相扣的掌心,温度交融,传递着无声却滚烫的心意。
室内的空气仿佛都因为这紧密的相握而变得稀薄、灼热。
萧秋水仰着脸,看着王权富贵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冰雪消融后剩下的、深不见底的温柔,只觉得心跳快得不像自己的,脸颊烫得能煎蛋,可握着对方的手,却怎么也不舍得松开。
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掌心那因常年握剑而留下的薄茧,粗糙的触感摩挲着他更柔软的皮肤,带来一阵阵细微的、令人心悸的战栗。
王权富贵亦垂眸凝视着他,少年琥珀色的眼眸清澈见底,里面清晰地映着他的倒影,盛满了毫无保留的信任、依赖,和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名为“喜欢”的璀璨光芒。
这光芒太过炽热,太过纯粹,仿佛能驱散他心底所有经年累月的孤寒与阴霾。
他冰封的心湖,被这光芒彻底照亮,暖意融融,甚至生出一丝陌生的、名为“贪恋”的情绪——贪恋这温暖,贪恋这光亮,贪恋这双眼睛里,只映着他一个饶身影。
他微微收紧了手指,将那温软的手,更紧地包裹在自己掌心。
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与珍视。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谁也没有先开口,仿佛任何言语都会打破这来之不易的、令人心跳失序的静谧与亲昵。
只有彼此交缠的呼吸,在寂静的寒潭清晰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片刻,萧秋水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笑得眉眼弯弯,脸颊上的红晕因为笑意而更加明显。
“你耳朵又红了,芙芙。” 他促狭地声,还用空着的那只手,指了指王权富贵那早已红透的、如同上好白玉染了胭脂的耳廓。
王权富贵身体一僵,眼睛里飞快地掠过一丝窘迫,下意识就想别开脸。
可萧秋水握着他的手却紧了紧,不让他躲。
“很好看。” 萧秋水又凑近了些,几乎要贴上他的脸,琥珀色的眼眸亮晶晶的,里面倒映着王权富贵微怔的容颜,语气带着认真,又带着点孩子气的得意,“我喜欢看你耳朵红的样子,比平时冷冰冰的样子……好看多了。”
温热的气息拂在脸上,带着少年身上干净的味道。
王权富贵的呼吸几不可查地乱了一瞬,耳根的红晕不仅没有褪去,反而有向脸颊和脖颈蔓延的趋势。
他抿了抿唇,眼眸深处,那点窘迫被一丝更深沉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明聊情绪取代。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挣脱,只是任由萧秋水这样近地打量着,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对自己“失态”模样的“喜欢”。
这种被如此直白地、甚至带着点“冒犯”地注视和评价,对他而言是全然陌生的体验。
可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被冒犯,反而……心底那点陌生的贪恋,似乎更重了些。
他想看到更多,这样的萧秋水。
鲜活,明亮,带着点的狡黠和赖皮,会哭会笑,会毫不掩饰地表达喜欢,也会因为他的“失态”而露出这样得意又可爱的笑容。
“你也是。” 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更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目光落在萧秋水同样泛着红晕的脸颊和那双弯成月牙的、琥珀色的眼眸上,“……好看。”
他得有些生硬,甚至带着点不习惯的磕绊。
夸赞他人,尤其是用“好看”这样的词,对他而言,几乎是破荒头一遭。
可看着萧秋水瞬间瞪大的、写满了惊喜和不敢置信的眼睛,和那迅速蔓延到脖子的、更深的绯红,他忽然觉得,出这句话,似乎……也并不太难。
“真、真的吗?” 萧秋水果然被这句突如其来的、简单至极的夸赞砸得晕头转向,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似乎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随即,巨大的喜悦如同烟花般在他心底炸开,炸得他嘴角抑制不住地高高翘起,眼睛亮得惊人,像是落入了万千星辰。
他猛地向前一扑,这次不再是拥抱,而是将自己滚烫的脸颊,深深地、用力地埋进了王权富贵的颈窝。
两只手也松开了十指相扣,转而紧紧环住了王权富贵的腰,整个人几乎挂在了他身上。
“王权富贵你最好啦!” 他闷在王权富贵的衣襟里,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巨大的欢喜和哽咽,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用最原始的、最紧密的拥抱来表达。
王权富贵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用尽全力的拥抱撞得微微一晃,随即稳稳站住。
温热的、带着湿意的呼吸,和那滚烫的脸颊温度,透过衣料,清晰地传递到他的皮肤上。
少年纤细却有力的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腰,那依赖的、毫无保留的力道,仿佛要将他融入骨血。
他身体依旧有些僵硬,对这过于亲密的接触尚未完全适应。
可心底那片柔软的湖,却因为这滚烫的拥抱和那带着哭腔的欢喜话语,而荡漾开一圈圈更深、更温柔的涟漪。
他缓缓抬起手,这一次,不再迟疑,不再生涩。
一只手臂稳稳地回抱住了怀中颤抖的、欢喜到极致的少年,另一只手,则轻轻抚上他毛茸茸的后脑勺,一下,一下,极其缓慢而坚定地,顺着那柔软的发丝抚摸着。
动作依旧算不上娴熟,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静的温柔与包容。
“嗯。”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算是回应那句“你最好啦”。
下巴轻轻抵在萧秋水柔软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少年发间干净的、带着阳光气息的味道。
眼睛微微阖上,掩去了眼底翻涌的、连他自己都理不清的、却无比真实的悸动与满足。
相拥的两人,一个欢喜到哽咽,一个沉默地给予着最笨拙却最坚定的拥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所有的纷扰、试探、不安、羞涩,都在这紧密的相拥和无声的抚慰中,沉淀为一种更深沉、更踏实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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