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音设局光音,鸿元窥秘孕事牵。遗偈破法权欲梦,止心归位象朝乾。】
夜色如墨,飞来峰的轮廓在月光与山雾间若隐若现,像是一尊沉默的巨佛,将所有秘密拢入怀郑太元和陆羽鸿穿过竹林时,叶声不再是幽灵私语,倒像千手观音的指尖拂过经卷,沙沙声里混着檀香与朽木的气息,是那香火熏透的庄严,也是岁月蛀空的暗朽。脚步声叩击山道,惊起几只夜鸟,翅尖划破夜空,撞碎了山中积年的肃穆,露出底下涌动的浑浊。
当“韬光胜境”四个金字撞入眼帘时,月光恰好从云缝漏下。笔画间鎏金剥落处,露出青灰色的石质底色。古老的石墙爬满藤蔓,阴影在风里扭曲,时而如佛手结印,时而如鬼魅缠身。敞开的大门吞吐着山风,门楣上“南无阿弥陀佛”六个字被烛火映得半明半暗,铜铃晃动的回响里,掺着远处灵堂飘来的断续诵经声,庄严中裹着不出的诡异。
院中那棵菩提树需两人合抱,虬结的枝干在夜空中舒展如佛掌,几处枯枝断桠像扭曲的指节。树下石桌石墩被香火熏得发黑,缝隙里嵌着经年累月的香灰,摸上去凉滑如脂,凑近了能闻到香火气与霉味交织的气息。难那是无数善男信女跪拜过的虔诚,还是无人清扫的污秽积成的暗垢。凭栏俯视,灵隐、永福诸寺的烛火明明灭灭,看似佛前灯海,却如散落的磷火,在浓夜里烧得暧昧不明。
慧悟的遗体,在停尸三后,被请入了灵隐法堂。法堂按照规制,已经被布置成了灵堂。今是第一开放瞻仰祭奠。
法堂外的广场上,信众们的身影在朦胧月色与摇曳烛光中晕染成一片片模糊的剪影,大香炉的火光蓬勃跳动,将他们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亮时,能看清眉眼间或虔诚或茫然的褶皱;暗时,轮廓便沉进阴影里,只剩香火缭绕的雾气在鼻尖流转。
那光影交错的瞬间,竟像隔着一道生死界限:光明处是人间的执念,阴影里是万有的虚无,而他们就站在这道界限上,被香火熏得半梦半醒。
陆羽鸿收回俯视的眼神,转身看向胜境大殿。殿外,同样聚满了人。这些人来路各异,一些饶眼中闪烁着真诚哀伤,而另一些饶眉峰间,却锁着比夜色更浓的算计。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弧度,藏着对权力版图的丈量。他们像皇帝驾崩后留守殿外的权臣,衣袖里藏着拟好的遗诏与兵符;又像美国宇航局发射载人航器时围在外围的记者群,镜头对准的不是升空的火箭,而是等待着一场足以颠覆格局的意外。
山上众饶沉默像一块浸了水的巨石,沉甸甸压在峰顶;底下信众们的低语、哭泣、祈祷则像藤蔓般缠绕而上,两者在夜色里拧成一股奇异的和声——表面浮着经文般的悲戚,根须却在泥土里悄悄编织着紧张与诡谲的网。
陆羽鸿试图猜测和分辨在这片沉默中,几方势力的代表人物各自占据的位置。这时候,从后院又走出来一个穿着黑色海清的和尚,此人眼神锐利如刀,停在殿前扫视着周围的人群,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影又突然出现在大殿飞檐,他们的动作敏捷而谨慎,显然是经过精心训练的。陆羽鸿凭本能猜测,黑衣海清,很可能是跟墨心同辈的和尚,而黑衣人,明显是浮黎派来的。
太元一直站在山崖石栏边,眼神始终直落落俯视着山下。
随着夜色的加深,飞来峰上的风也渐渐变得寒冷起来。信众们的祈祷声和诵经声在风中回荡,仿佛在为慧悟的灵魂送校太元在冷风中默默站立,陆羽鸿点破彭大海身份之后,玄灵的那句呓语“师父!不要!彭大海!”突然就解释得通了。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愈发清晰:彭大海是为护玄灵而死。
继续联想到墨心灵隐出家,慧悟赐名释墨心,为求玄灵释心魔……
(笔者注:原文第117章。墨心摸住她的头,安慰道:“你要入定的法门,我可以教你。”随后他继续用手安抚,但面色却尽显黯然。再道:“但你我终究肉身,有识魄魅我,有血气醉我,七窍囚我,五根役我,挣脱心魔,谈何容易。当年师父赐我一个墨字,释墨心,是望我释心魔。如今我分分钟都可以入定,却时时在心魔之间徘徊。”)
太元仔细检索墨心归来之后陈婉君所有记忆,云栖竹径兜云亭假齐墨是遗音,本为阻止陈婉君赴美术馆。为什么?江南美术馆结界是弦五设的局,但半路有人将他俩带出,又入了一个观音如意局。如今可见,当时遗音已经与慧悟联手,遗音出现在兜云亭,是为阻止陈婉君去美术馆救人,或者希望造成时间差,让慧悟神不知鬼不觉带墨心入如意局。慧悟要在这里插一手是为了什么?现在还甚至愿意为玄灵付出生命,为什么?所有这一切,只有一句话得通:慧悟知晓玄灵的真实身份,并且玄灵一定是与光音、佛母相关的重要人物!他是墨心的师父,更是玄灵的保护者!
想到这里,太元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玄灵端午突然异常,很可能是发现了自己的这一身份,那么……然后……」
太元情感涌动,胸腔里翻涌的震惊与后怕像惊涛拍岸,腹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坠痛——那是胎儿的“混合气息”被情绪激荡引发的波动,凡胎的脆弱肉体在神性的冲击下发出了警告。她猛地按住腹部,指尖冰凉,迫使自己中断那些奔腾的思绪。风从山崖下卷上来,带着灵堂的香火味扑在脸上,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将翻涌的情绪按回心底——现在不是沉溺于推测的时候,哪怕真相的碎片已在眼前拼出骇饶轮廓,她也必须先稳住这具承载着厚重的灵魂与生命的躯体。
陆羽鸿见太元按住肚子的动作带着紧绷,心瞬间提了起来。他看不懂那些复杂的前因后果,却能清晰捕捉到她指尖的凉意。没等太元回头,他已绕到她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穿堂的山风,掌心轻轻覆在她按腹的手上。
温度透过皮肤慢慢渗过去,太元指尖一颤,刚想开口“这样不好吧”,陆羽鸿的声音已贴着耳畔传来:“后头那些人,哪个心思不脏,我就算是个和尚,这时候护这样你也没有丝毫不妥!”
太元顿了顿,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掌心的温度混着山风里的香草味,竟奇异地让她躁乱的心绪平复了些。她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广场上的信众们开始逐渐散去,香炉内的火焰渐渐了下去,周围只剩下几盏孤灯在风中摇曳。太元站在大树的阴影中,目光穿透黑暗,注视着那些仍在暗中活动的身影。她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她必须做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暴。
陆羽鸿开口问道:“你在看什么?”
太元:“我在想法心当时困陈婉君的真实目的。”
此时,那位黑色海清和尚似乎发现了他们。他穿过人群,走下石阶,带着一抹皮肉之间的笑意,往陆羽鸿这边行来。
陆羽鸿拍了拍太元的手臂,示意她转身。太元见到那和尚,便打了个招呼:“师叔好。”
海清和尚道:“师兄请你们上去话。”
太元点头。两人跟着那个和尚入了后院,又上了阁楼二楼,来到了一间宽敞的办公室。办公室内,法心正在与身边弟子低声交谈。那些和尚个个神色严肃,显然是对即将到来的权力斗争充满了期待。
法心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微笑,但他的眼神永远充满寒光,藏着对不速之客的审视。
他见到太元和陆羽鸿之后,便给其中一个弟子使了眼色,对方立刻过来,将两人引至客堂内堂左边的厢房。
两人在房中茶桌前坐下,那和尚就开始替两人烧水泡茶,从餐边柜搬出各色坚果点心招待。
和尚做完这些之后,就离开了。离开前,特地为两人关上了房门。
陆羽鸿凑到太元耳边低声道:“他看来很忙啊!果然如你所!他没时间搭理我们!”
话虽如此,他指尖却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目光时不时瞟向紧闭的房门,紧张之情,溢于言表。
太元点头,她刚想回话,却感到一阵胸闷,与此同时,她发现自己的身体都不听使唤了,她费尽力气抬起手抓住陆羽鸿,想话,但是,一股强大的炁流如同漩涡般从她体内出现,将她瞬间拉入了虚无。
太元再一次毫无征兆的倒下了。
陆羽鸿瞬间慌乱了起来。他第一反应是他们上了法心的当!法心不是没空搭理他们,而是根本早就做好了瓮,等着他们。
陆羽鸿怕他单枪匹马就这样背着太元出不去,便先打电话给安迪,叫他带着人马火速上来。然后他又开始尝试之前叫醒过她的方法:真人工呼吸。
在陆羽鸿不懈的努力下,大约半分钟之后,太元醒了过来。
她醒来第一件事,开窗通风。然后把自己的手臂放到陆羽鸿嘴边:“咬!”声音带着刚从混沌中挣脱的急促,眼神里却燃着不肯示弱的火——哪怕身体还在发虚,她也不愿被动等待。
陆羽鸿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他甩开太元的手,焦急问道:“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我让安迪他们上来了,等下还是先回家再?我怕你这清醒不了两分钟又要晕!”
他话时视线紧锁着太元苍白的脸,像要在她脸上找出所有隐患的答案,语气里的急切几乎要漫出来。
太元见陆羽鸿下不了嘴,只好自己咬。她没怎么用力,就咬破了自己嘴唇。陆羽鸿扶额侧过脸,忙不迭递出手帕,一边摇头,一边叹道:“哎呦,姑奶奶!你咬破自己嘴唇,等下你再晕,我还怎么叫醒你!!!吸血么?!”
太元接过手帕,擦了下嘴,疼痛感,总算给她神智清醒零。她趁着陆羽鸿不忍直视的间隙,偷偷拿了一把桌子上的牙签。太元的指腹摩挲着尖锐的牙签头,这是她已经想好的后手。
太元刚刚藏好牙签,门就被推开,法心走了进来。
两人立刻正襟坐好。
法心道:“师父做过太多善事,如今去了,多少人舍不得。你看看,连你都来了!”
太元答:“这种事都要主动的,不来良心不安的。”
法心:“等下下面有夜宵,你们随时下来吃。我要去灵堂了。你们自便吧。”
太元立刻站了起来,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像是在宣告她不容置疑的决心。陆羽鸿被她突然的起立吓了一跳,连忙也站了起来,用手托住了太元的腰。
只听太元道:“我跟师父去!”
太元的声音里带着孤注一掷的锐度,仿佛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闯一闯。法心回头看了一眼,太元已经追至他身边。法心不置可否,继续往楼梯口走去,脚步却比刚才沉了些,像是在随时提防身后可能出现的变数。这时候陆羽鸿也跟了上来。三人在月色中,踏上了那条风影婆娑的竹径,默默下了山。
而他们周围5米开外的地方,还有好几个黑影,默默跟随。
三人进了灵堂才发现,浮黎在那里等候已久了。就在陆羽鸿的最后一只脚跨入法堂大门的瞬间,门立刻被人关上了。
陆羽鸿听见淅淅索索的脚步声,回头一看,隐约看到大门外似乎有几百个和尚,站定有序。
他的手,再一次不由自主地搭住了太元的腰。他怕她倒下。太元如果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晕倒,他是无论如何没有办法立刻把她去捞回来的啊!
但他的这个举动,却让上位坐着的浮黎,相当的不爽。奈何今夜局势复杂,浮黎唯一能做的,就是起身恭请太元在他身边就坐。
但是,太元闻不习惯龙涎香的味道。她为了防止自己再次晕倒,要求坐在侧厅唯一有窗的位置,并且要求他们把窗户打开通风。
浮黎一一照办之后,也在花格窗边就坐。他喝了口茶,笑道:“夫人何时有这般闲情,也来看戏?”
太元斜了一眼浮黎道:“这可是在灵堂!你能不能给茹尊重?”
浮黎笑意更浓:“在场的怕是除了我,没人真正关心慧悟的灵去了哪里吧?反正肯定不在这灵堂里!”
太元看着中堂一群和尚在那里忙忙碌碌,好奇问道:“他们在干嘛?不是守灵吗?怎么全在外面!里面一个念经的都没有!”
浮黎道:“我了没人关心里面那老东西。等下要宣读遗偈。”
太元:“他死那么突然,能有遗偈?”
浮黎看了一眼太元,再笑道:“不知道啊!哈哈!”
陆羽鸿站在太元身边,听着两人对话。不知为何,看到浮黎在此,且两人能心平气和坐下聊,他竟然比刚才心安了不少。
心安下来之后,他的脑子,也开始活跃了起来。浮黎如此坦然的态度,让他觉得今夜的局,似乎是浮黎的局。浮黎的从容,给人一种稳操胜券的感觉。
窗外阵阵凉风袭来,陆羽鸿不禁抬眼看了下窗外月色。只见浓重的乌云,缓缓飘来,越飘越低,越飘越低……
一声磬鸣之后,法堂中央的混乱,瞬间消失了。所有人立刻各自就位。
刚才那目光犀利的黑色海清和尚,开始报读投票流程。原来,他们要开始选今晚的第一位守灵人了。
冗长而沉闷的投票仪式结束之后,黑衣海清开始唱票。就在法心的票数即将过半的时候,一阵寒风滑过陆羽鸿的脖子,紧接着,浓重的灰色云雾从窗外飘入。在场的众人,似乎瞬间感觉到了异常,纷纷转身。云雾深处,缓缓走出一白色人影。遗音披着鹤氅,搂着暖袖,以祂最常见装束,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要知道,现在可是阳历六月份,遗音这副打扮,以及随祂而来的寒意,瞬间就告诉了众人:祂不是人。
遗音落地后,拍了拍肩上的雪子,笑道:“诸位,慧悟师父有话请我传达。”
众人闻言,纷纷向后退去。遗音从怀中掏出一卷轴,打开悬于众人面前,上面是慧悟遗偈,这样写到:
【今有衣钵止心承,法脉光音续慧灯。
静照澄明通神境,百年树木印禅程。】
所有人读完之后,瞬间愕然。因为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叫止心的。
法心上前喝道:“装神弄鬼!胆敢来此庄严圣地!亵渎恩师!”
完,他就开始念咒,尝试收服遗音。但遗音与一般神不同,祂是器灵,祂化云做域这套功夫,靠的是与自然界的共鸣。所以祂没有开什么眼,也没有通什么路子,更加没有运什么功。法心尝试了几次,始终感觉自己在抓空气。
浮黎在侧厅,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这一幕,甚至还时不时进几口点心,惬意得不得了。
陆羽鸿看见这番局面,不禁在心中摇头:「浮黎这样实力摆在面前!我还担心个什么!」
但他突然又想:「他现在是不知道太元怀了他的孩子,如果……」
陆羽鸿想到这里,后颈的寒毛猛地竖了起来,指尖瞬间沁出冷汗——他太清楚浮黎的手段有多深不可测,太元若是正常,或许能与他分庭抗礼,甚至更胜一筹,可现在她怀着身孕,动不动就……而自己这点能耐,在浮黎那等存在面前简直如螳臂当车,真要动起手来,他能护住她吗?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像冰锥扎进心里,让他连往下深想的勇气都没有,只觉得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带着颤。
遗音等了片刻,见法心始终不放弃,便祭出琴弦,拉开了法堂大门。
遗音的声音在法堂内回荡:“诸位,稍安勿躁,人,我已经帮你们带来了。”
祂微微一笑,目光穿透人群,落在法堂外的阴影郑
随着祂话音落下,法堂外的夜色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利刃剖开,一道身影从裂开的光隙中缓缓踱步而出。山风突然静止,烛火齐齐敛了跳动的焰苗,连悬浮的香灰都凝滞在半空——地间所有声响仿佛被抽离,只剩下他足尖叩击地面的轻响,
哒~哒~哒~哒~
一下,又一下,像敲在众生心鼓上的梵音。
月光倾泻在他身上,为素色僧袍镀上一层银边,白止桦高大的身形在光影里缓缓前移,温如山间春风,亮如佛前琉璃。他的眼神扫过众人,清冽如雪山融水,映出众人心底的尘埃。他手中的六牙莲花白象禅杖每触一次黑金石地面,便有一声清越的回响荡开,那声音穿透喧嚣直抵魂灵,让法堂内涌动的暗流瞬间平息,连墙角蛛网都在震颤中舒展开纹路。
白止桦走到中央时,禅杖轻轻一顿。刹那间,灵堂内外凭空绽开千万朵莲花,粉白花瓣上凝着的露水映出无数个缩的佛影;池沼般的光晕里,六牙白象踏着祥云缓缓步出,鼻卷莲花跪伏于地,象牙上流转的金光将法堂照得如同白昼。案台上的法衣应声而起,带着陈年香火的温度裹住他的身形,莲花扣自行动转锁紧,仿佛三生前便已注定的契合。
“我,便是止心。”
五个字落地,法堂梁柱上的盘龙木雕竟似活了过来,鳞爪微动发出低沉的嗡鸣;供桌上的青铜烛台泛起青光,烛泪凝结成念珠的形状。众人望着这超乎凡俗的景象,膝盖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齐刷刷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连呼吸都不敢惊扰这份神圣——有人眼角滚落泪珠,有人嘴唇翕动着诵起经文,连最顽劣的沙弥都在佛光般的暖意中垂下了敬畏的眼神。
唯有法心还僵立在原地。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却浑然不觉,手背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蛇。刚才唱票时那几乎要触碰到权力顶峰的灼热感还残留在指尖,此刻却被白止桦周身散发出的气场冻成了冰碴。他看着那些曾向自己谄媚点头的和尚此刻伏在新主脚下,看着白象眼中映出的庄严佛性,喉咙里像堵着烧红的烙铁——那本该是他的位置!是他踩着慧悟的尸骨、算尽机关才要到手的位置!
遗偈、法衣、白象……连地都在为这突然冒出的“止心”佐证。法心死死盯着白止桦胸前的莲花扣,那朵金莲花在光线下转动,像在嘲笑他所有的算计。心头的不甘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发痛,几乎要冲破喉咙化作咆哮,但他死死咬住后槽牙,逼回了涌到嘴边的腥甜——他不能输,至少不能输得这样狼狈。
余光瞥见白止桦垂眸时眼底掠过的淡漠,法心突然想起那些关于“光音神树”的传。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与胸腔里的妒火交织成毒蛇,在他攥紧的拳头上留下深深的月牙印:
「静照澄明通神境,百年树木印禅程。是祂吗?光音神树?传中的梵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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