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货车到了青岩县境内,见路边一家加油站缓缓驶了进去,
伙子慈眉善目的看向后面的何彦祖,一边娴熟的拉紧手刹,
柔声细语道:“大爷,您在车上稍等,我下去加个油,前面再走五六里地,就到鸡场老板那儿了。”
见何彦祖躺在后面没出声,还以为睡着了,也没再什么,直接下了车。
“美女,加个油!”他冲加油站里的工作人员喊道。
“师傅,加多少?”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女人大步的走了过来。
“三百。有赠品吗?”伙子笑着问。
“有呢,您进屋里看看,喜欢啥自己挑。”女人指了指旁边的超剩
“能微信支付吗?”伙子边往屋里走边问。
“可以,老板在里面呢。”
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稳稳停在了另一台加油机旁,司机探出头喊了声:“加油!”
“稍等,马上来。”女人扬声应道。
大货车后座的何彦祖缓缓坐起身,从口袋里摸出五张百元大钞,
轻轻放在驾驶座上,然后推开副驾驶一边的车门下了车。
他径直走向那辆出租车,对着司机:“年轻人,我去高铁站,钱不是问题。”
出租车司机皱了皱眉,上下打量着他——一身皱巴巴的衣服,头发有些凌乱,看起来既可怜又狼狈。
何彦祖没等他开口,掏出两百块递过去:“这些够吗?”
司机的眉头瞬间舒展开,连忙点头:“够够够!您先上车,我加个油就走,很快!”
话间,司机推开驾驶门下车,双手接过两百块,转身给何彦祖打开车门,请了进去。
“加两百,快点。”
司机冲过来的加油站女人喊道,顺手把何彦祖给的两百块递了过去。
女人接过两百块,再次娴熟的将油枪插入油箱,油枪嗡鸣着注入燃油,电子屏上的数字随油量跳动,从0缓缓攀升。
待“咔嗒”一声跳枪,屏幕精准定格:“金额:200.00元,升数:27.59L”。
女人拔下油枪,打印出票递来:“刚好200,您看一下。”
司机接过票瞟了眼,揣进兜里,打开车门上车,发动车子时,
还听见加油机的智能语音清晰报出:“本次加油200元,感谢您的光临。”
“谢了!”司机语毕一脚油门,出租车便驶离了加油站。
另一边,大货车伙子从超市里出来,一手拎着一提纸巾和几根火腿、酱鸡腿,另一手端着一碗桶装方便面。
他拉开货车车门,把东西往座位上一放,笑着喊道:“大爷,我给您泡了碗面,起来吃口热乎的,暖暖身子……”
话没完,他愣住了——后座空荡荡的,哪还有何彦祖的影子?
刚才放东西时,几张百元大钞从驾驶座上滑了下来,落在脚踏板和副驾座位之间。
伙子弯腰捡起那五张钞票,愣了好一会儿,喃喃道:“这是……一声不吭的…走啦?”
他捏着钞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看着挺可怜的大爷,出手倒挺大方。到底是出了啥事儿啊,昨哭成那样……”
出租车里,司机见何彦祖一直沉默,忍不住搭话:
“老先生,您这是从哪儿来,准备上哪儿去呀?咋弄成这样?
要不…我先送您去洗浴中心拾掇拾掇?出门也好体面点不是?”
何彦祖依旧没应声,只是目光沉沉地望着窗外飞速后湍树影和房屋,
像是在盘算着什么,又像是在极力压制着心里的焦灼。
车窗外的阳光明明很亮,却照不进他眼底那片浓重的忧虑。
豪华别墅内,静谧得有些压抑。院子里的灌木丛边、客厅的门口、餐厅的廊柱旁,
随处可见身着黑衣的人影,他们身姿笔挺,眼神警惕,
像沉默的猎豹般守着各个角落,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张力。
冯涛却像是没瞧见这阵仗,四平八稳地坐在餐桌前,
面对一桌子精致菜肴,毫不客气地用公筷夹了块水晶虾饺放进顾泽碗里,
大大咧咧道:“快吃啊,都是好东西,寻常时候我们可没这待遇。”
顾泽握着筷子的手有些发紧,眉头拧成个疙瘩,忧心忡忡地压低声音:
“冯涛,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抓我们来,到底想要什么?”
冯涛塞了口鱼翅羹,含糊不清地:“我也不知道,先喝汤,
这盅老火靓汤味道还真不错。”着,又给顾泽的汤碗添了些。
这时,安迪柯莱斯迈着从容的步子走进餐厅,标志性的笑容里总带着几分不清的诡异,
他扫过桌上的残羹剩菜,笑道:“看来二位胃口不错,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不必客气。”
冯涛仰头将碗里的汤喝得精光,放下碗时发出轻响,脸上带着点痞气:
“多谢安迪柯莱斯先生的盛情款待,既然饭也吃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哦,不不不,亲爱的。”安迪柯莱斯做了一个优雅的手势,语气轻松得像在闲聊,
拉开冯涛一旁的座椅,坐在了他对面:“我们还没好好谈谈呢,急什么,既来之,则安之。”
冯涛“啪”地一声将筷子撂在桌上,脸上的随意散去几分:
“我已经过多少遍了,我真不知道你们在找什么。
何管家我们是见过,他只冯会长病危,想见见我。”
他摊开双手,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屑,“我没答应。他病危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些年我风雨飘摇、四海为家,早就不记得自己打哪儿来的了。
冯会长?那样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岂是我这种普通老百姓能高攀得起的。”
安迪柯莱斯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却像淬了冰:“冯先生这话得,
就未免太见外了。您和冯会长的关系,可不是一句‘高攀不起’就能撇清的。”
冯涛扯了扯嘴角,望着安迪柯莱斯那副煞有介事的模样,
只觉得荒唐又好笑,顺势拿起桌上的湿巾擦了擦手,随手胡乱一扔,
眼神悄悄与顾泽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凝重与无可奈何。
他也放慢心态,一副滚刀肉的模样,索性端起茶杯,
慢悠悠地抿了一口,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讥诮。
安迪柯莱斯见冯涛油盐不进,脸上的假笑终于挂不住,脸色微沉,眸光里翻涌着算计的冷光。
他长舒一口气起身,手指敲击着餐桌桌面,缓缓踱了几步,
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在敲打着人心。
“三少爷,”简单的一个称呼,道破了冯涛的真实身份。
“这些年,你离开港督,峰会里面很多局势,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了。”
安迪柯莱斯娓娓道来:“冯远征冯会长一直器重的两个儿子,
冯衍冯湛两兄弟,如今基本上,舵首稳攥在手了。”
他顿住脚步,侧过脸看向冯涛,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
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继续道:“他们利欲熏心不顾及会中规矩,很多买卖早就越了界,碰了不该碰的红线。
冯远征得知后,气得大发雷霆,当场就在议事厅里,把冯衍的代理副会长一职给撤了,还痛斥了他们一顿。”
到这儿,他嘲笑感叹道:“这一下可彻底把冯衍惹毛了。
在议事厅,当着众元老的面,气鼓鼓的摔了杯盏负气而去。
没过多久,他母亲乔嫚就带回一个姓乔的医生,是给冯远征看诊,还开了两瓶所谓的‘特效药’。
自那以后,冯远征的身子就一不如一,不得不退居幕后休养,
冯衍也就彻底没了顾忌,万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可谓是,大杀四方。”
顾泽在一旁听得心头一紧,心里毛骨悚然的嘀咕道:
原来这些年离开港督峰会,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冯会长的病危竟然另有隐情?当年离开时,冯衍曾经一副书秀气;
没想到,如今对自己的亲生父亲,竟然这种阴招都能使得出来?
冯涛放下茶杯,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嘴上却依旧淡然:
“这些都是港督峰会内部的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安迪柯莱斯逼近一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冯涛,
声音压低的凝重力,能将餐厅冻结成冰:“冯远征退隐前,特意把峰会掌舵人印信藏了起来。
冯衍如今虽是如鱼得水,实权上却仍处处受限。这也是冯衍为什么没有立即弄死冯远征的原因。
没有冯远征,那些分会元老,一人一口吐沫,也能将冯衍淹死。”
到这里,安迪柯莱斯不禁阴森森的呵呵笑了起来。
笑声让顾泽不禁汗毛都竖了起来,寒颤般的身躯,
迷茫的双眸看向冯涛,只见他的脸上,却毫无波澜。
只是漫不经心的拿起茶水,再次给自己杯子里,添满了热水。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让顾泽瞬间看不懂冯涛了。
“我猜”安迪柯莱斯,似乎越越兴奋了。
“那东西,冯衍他是拿不到了;甚至可能……峰会副会长之职,也掩饰不了太久了。”
他死死盯着冯涛,“你,这东西会在谁手里呢?”
“在谁手里都可以,反正不在我这儿,我也不稀罕,谁爱要要去。”
冯涛罢仰头一口气,把杯子里的茶水喝干,起身拉着顾泽就朝餐厅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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