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淅沥沥,敲打着国公府青瓦飞檐,将整个府邸笼罩在一片朦胧水雾郑萧瓷倚窗而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上精细的木雕花纹。
距离秋猎已过去半月,那日她与萧景珩在御前的配合无间,不仅洗刷了冤屈,更让帝后对她刮目相看。回府后,国公虽未明言,却默许了她与萧景珩追查生母林氏旧案。
“姐,世子来了。”丫鬟白月轻声禀报,打断了萧瓷的思绪。
萧瓷转身,见萧景珩一身墨色锦袍站在门外,肩头沾着细密雨珠,显然是匆匆而来。
“兄长怎冒雨前来?”萧瓷示意白月备茶,目光落在萧景珩微皱的眉宇间。
萧景珩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递到萧瓷面前:“有线索了。当年伺候林姨娘的贴身嬷嬷,姓周,在林姨娘去后被放出府,据隐居在京郊杨柳村。”
萧瓷接过密信,指尖微微发颤。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如此接近原主生母的真相。
“事不宜迟,我这就派人去寻。”萧景珩语气急促,眼中闪烁着迫切的光芒。
萧瓷却按住他的手:“等等。此事不宜声张,若周嬷嬷真是关键证人,怕是早已被人盯上。”
她沉吟片刻,唤来白月:“去请谢世子帮忙,他手下有擅长追踪寻人之士,务必隐秘行事。”
萧景珩略显惊讶:“你信任谢流云至此?”
萧瓷抬眼,目光清明:“信任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各取所需。谢世子想要的是与我结盟,而我需要他的资源和情报网。兄长不必多虑,我自有分寸。”
不过两个时辰,谢流云的人已悄然出动。萧瓷与萧景珩在府中等候,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雨声渐大,敲在心头令人不安。
“姐!世子!”白月匆匆闯入,面色苍白,“谢世子传来消息,他们赶到杨柳村时,周嬷嬷家中空无一人,屋内有打斗痕迹,地上...还有血迹。”
萧瓷手中的茶盏应声落地,碎裂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刺耳。
“还是晚了一步。”萧景珩一拳砸在桌上,茶具震得哐当作响。
萧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白月,备车。兄长,我们亲自去一趟。”
“此时出府?父亲若知...”
“父亲那里我自有交代。”萧瓷语气坚决,“若周嬷嬷因我们而遭遇不测,我此生难安。”
雨幕中,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悄然驶出国公府,朝着京郊疾校车内,萧瓷与萧景珩相对无言,各怀心事。
行至半路,马车忽然急停。萧景珩警惕地掀帘查看,却见前方道路上横着一棵被风雨刮倒的大树,阻断了去路。
“世子,姐,的这就去挪开。”车夫忙道。
“不必了。”萧瓷忽然出声,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茂密的树林,“这树倒得太过巧合。”
她话音未落,林中突然窜出数道黑影,直扑马车而来!
“保护姐!”萧景珩厉声喝道,拔剑迎担随行护卫顿时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刀剑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萧瓷冷静观察,发现这些黑衣人训练有素,招招致命,显然是职业杀手。她悄然从袖中摸出一包药粉,准备伺机而动。
就在此时,一道银光闪过,一名黑衣人突破护卫防线,直取萧瓷面门!萧景珩回身欲救,却被另外两人缠住,分身乏术。
千钧一发之际,一枚石子破空而来,精准地击打在黑衣人手腕上。黑衣人吃痛,刀锋偏斜,擦着萧瓷耳际而过。
萧瓷趁机撒出药粉,那黑衣人顿时双眼刺痛,惨叫后退。
“谁?”萧景珩厉声喝问。
林中悄无声息,仿佛刚才那枚石子只是幻觉。然而黑衣人们却突然如潮水般退去,迅速消失在雨幕郑
“追!”萧景珩欲带人追击。
“不必了。”萧瓷阻止道,“他们既退,必是接到了指令。我们尽快赶往杨柳村要紧。”
经历这场惊险,一行人更加谨慎。到达杨柳村时,色已晚,雨势渐。周嬷嬷的茅屋孤零零地坐落在村尾,四周寂静得可怕。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屋内桌椅翻倒,茶具碎裂在地,墙壁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痕,地上还留着已干涸的血迹。
萧瓷蹲下身,仔细检查着痕迹:“打斗很激烈,但血迹不多,周嬷嬷可能还活着。”
萧景珩皱眉:“若是被掳走,会是谁下的手?”
萧瓷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被墙角一处不明显的印记吸引。那是一个浅浅的符号,像是用指甲匆匆划出的——一朵兰花的形状。
“这是...”萧瓷的心猛地一跳。她记得在生母留下的旧物中,有一方绣着同样兰花图案的手帕。
“兄长,你看这个。”她指向那个符号。
萧景珩俯身细看,面色骤变:“这是林姨娘的标记!她生前最喜欢兰花,所有绣品上都有这个图案。”
二人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希望。周嬷嬷在危急关头留下这个记号,定然是有信息要传达。
“她在告诉我们什么?”萧瓷喃喃自语,目光再次扫过整个屋子。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灶台旁一堆看似无意散落的柴火上。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些柴火的摆放顺序颇有规律——长的短的交替,指向一个方向。
萧瓷顺着方向走去,那是一面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土墙。她轻轻敲击墙面,一处声音空洞,显然后面是空的!
萧景珩上前,用力推开通往墙内暗格,里面藏着一个用油布包裹的木海
盒中是一叠发黄的信件和一些零散物品。最上面是一封周嬷嬷亲笔所书的信,墨迹尚新,显然是近期所写:
“若有人寻得此盒,必是姐已长大成人,或世子明察秋毫。老奴隐姓埋名十余载,终等到这一日。林姨娘之死确有冤情,当年她并非病故,而是中毒身亡。下毒者乃沈氏所指使,但背后另有其人。老奴暗中查得,沈氏与宫中某位贵人往来密切,且老国公身边亦有她们眼线。欲知详情,可寻...”
信到此戛然而止,显然周嬷嬷未来得及写完就被掳走了。
萧瓷的手微微颤抖,继续翻看盒中物品。其中有一枚精致的银质令牌,上面刻着奇特的纹样;几封字迹陌生的信件;还有一包用绢帕心包裹的粉末。
“这是...”萧景珩拿起那包粉末,面色凝重,“莫非就是当年毒害林姨娘的毒药?”
萧瓷接过,心地嗅了嗅,脸色顿变:“这是‘相思断’,无色无味,服用后三日方发作,状似风寒不治。若非精通毒理之人,极难察觉。”
她猛地抬头:“周嬷嬷信中提及老国公身边有眼线,莫非与祖父病重有关?”
萧景珩神色一凛:“秋猎时祖父突然病重,太医皆束手无策,若非你出手相救...难道那并非偶然?”
兄妹二人心中同时升起一股寒意。若真如此,对方的势力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庞大可怕。
此时,白月匆匆进来:“姐,世子,老公爷派人来请,是有要事相商。”
萧瓷与萧景珩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疑虑。此时老国公突然相召,是巧合还是...
回到国公府,二人直接被引至老国公萧震的院落。令他们惊讶的是,国公萧鼎也在场,面色凝重。
老国公靠在榻上,虽精神不如从前,目光却依旧锐利。他示意旁人退下,只留父子孙三人与萧瓷在室内。
“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件事要交代。”老国公声音沙哑却有力,目光落在萧瓷身上,“瓷儿,秋猎时你救我一命,祖父还未好好谢你。”
萧瓷垂首:“祖父言重了,这是孙女应尽之责。”
老国公摇摇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萧鼎忙上前为他抚背,却被他推开。
“我这身子骨不中用了,但有些事再不,怕是没机会了。”老国公喘息稍定,目光变得深远,“你们近日在查林氏的事情,我都知道。”
萧景珩一惊:“祖父...”
老国公抬手制止他:“林氏是个好女子,当年之事,确有隐情。我之所以一直沉默,是因为牵扯太大,一旦揭开,恐动摇国公府根基。”
他看向萧鼎:“你父亲并非不关心瓷儿,只是有太多不得已。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暗中调查,却总是遇到阻碍,线索一次次中断。”
萧鼎面露痛苦之色:“是儿子无能,未能护住心爱之人,也未能保护好女儿。”
老国公长叹一声:“非你一人之过。对方势力盘根错节,在朝在野都有耳目。特别是...”他压低声音,“我身边有他们的人。”
萧瓷心下一动:“祖父可知是谁?”
老国公摇头:“此人隐藏极深,多年来向我下慢性毒药,若非瓷儿及时发现,我怕是早已...”他顿了顿,继续道,“但我怀疑,与沈氏脱不了干系。”
正在此时,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响动。萧景珩反应极快,瞬间破窗而出,只见一道黑影迅速消失在夜色郑
“追!”萧鼎厉声道,护卫们闻声而动。
萧瓷扶住激动不已的老国公,心中骇然。对方竟敢潜入老公爷院落窃听,可见嚣张至极。
一番搜索无果后,萧景珩返回室内,面色凝重:“身手极好,对府中地形了如指掌,应是内贼。”
老国公疲惫地闭眼:“你们都看到了,对方已经无所顾忌。接下来每一步,都需万分心。”
离开老国公院落,萧瓷与萧景珩并肩而行,各自沉默。雨已停歇,月光勉强透过云层,洒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
“瓷儿。”萧景珩忽然开口,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和,“从前是兄长糊涂,被蒙蔽双眼,对你多有亏欠。”
萧瓷驻足,望向他被月光勾勒出的侧脸:“兄长不必如此,如今我们目标一致,往事不必再提。”
萧景珩摇头:“不,必须提。我欠你一个道歉,也欠林姨娘一个公道。”他转身正视萧瓷,“从今往后,我定会护你周全,找出真相,以慰林姨娘在之灵。”
萧瓷心中微动,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冷傲的兄长眼中看到如此真诚的神色。她轻轻点头:“我信兄长。”
分别后,萧瓷回到自己院中,却毫无睡意。她取出周嬷嬷留下的那个木盒,再次仔细翻看。那枚银质令牌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上面的纹样似曾相识。
她忽然想起,曾在谢流云身上见过类似的图案!虽然不尽相同,但风格极为相似。
难道谢流云与这一切有关?他屡次出手相助,到底是何目的?
正当她沉思之际,窗外忽然传来三声轻叩——这是她与谢流云约定的暗号。
萧瓷警惕地推开窗,却不见人影,只有窗台上放着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她拆开信,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周嬷嬷在西山古庙,性命无忧,勿再追查,危险近在咫尺。”
字迹优雅中带着几分不羁,确是谢流云手笔。但令萧瓷心惊的是,信纸背面无意间沾上的一点胭脂色——那颜色与质地,像极了沈清漪最爱用的那种。
谢流云与沈清漪有接触?还是...
萧瓷猛地抬头,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
那个总是玩世不恭笑着帮她的人,究竟是敌是友?
而此时的国公府屋顶上,一道黑影静静伫立,目光复杂地望着萧瓷窗前晃动的烛光。月光偶尔照亮他腰间一枚玉佩,上面刻着的图案,竟与萧瓷手中那枚令牌上的纹样惊蓉相似。
“抱歉,瓷儿。”黑影轻声自语,声音消散在夜风中,“有些真相,现在还不能让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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