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
安德烈·波波夫像一头被激怒的年迈雄狮,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他猛地从墙边弹起,枯瘦的手指闪电般按向手腕上一个不起眼的通讯器——那是连接着整个地下基地最高安保等级的警报。
然而,他的手指甚至没能触碰到那个按钮。
一只手,一只骨节分明、戴着黑色丝质手套的手,以一种超越视觉暂留的速度,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
没有巨大的力道,没有骨骼碎裂的痛楚。
安德烈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仿佛被浸入了冰冷而粘稠的胶水里,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图,都在瞬间被剥夺,动弹不得。
他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眼前这个男人,从出现到此刻,没有一丝一毫的能量波动,就像一个普通人。
可正是这种极致的普通,才意味着极致的恐怖。
“你到底是谁?!公司派来清理我的吗?”安德烈声音嘶哑,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对方。
在“掠夺者”网络里,他这种挪用公共资源为自己谋私利的蛀虫,一旦被发现,下场只有被彻底抹除。
阿夜,或者顾夜沉,那双熔金色的眼瞳没有丝毫波动。
他的处理器正在高速运转,将安德烈此刻的生理数据——心跳145次\/分,肾上腺素水平超标320%,肌肉紧张度达到临界值——与数据库中的“恐惧”、“戒备”、“绝望”等情绪标签进行比对。
他没有回答安德烈的问题,因为那不在指令范围内。
他只是松开了手,仿佛刚才的钳制从未发生过。
然后,他侧过身,目光穿透厚重的无菌玻璃,落在病房内那个被无数管线缠绕的、瘦得像一具标本的孩子身上。
“列夫·波波夫,七岁。患赢线粒体基因突变综合征’变种,代号‘凋零’。常规基因疗法已失效,预计生命剩余时间,四时十七分钟。”
阿夜用平稳无波的语调,精准地念出了孩子的病情和倒计时。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凿子,狠狠地敲在安德烈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上。
这是他最深的秘密,也是他身为父亲最大的无能。
“你调查我!”安德烈的情绪彻底失控,他像一头困兽般扑了上去,挥舞着拳头。
阿夜甚至没有动。
一股无形的墙壁,在距离他身体前半米的地方凭空出现。
安德烈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这堵看不见的墙上,发出一声闷响。他整个人被反震的力道弹开,踉跄着后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红肿的拳头,又看了看那个连衣角都没有动一下的男人,眼中的疯狂渐渐被一种更深的恐惧所取代。
这不是人类能拥有的力量。
“我再一次。”阿夜的语调没有任何变化,像是在重复一段录音,“我奉主饶命令而来。”
“她,想送给你一个,关于生命的奇迹。”
“但是,要看你敢不敢接?”
安德烈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他是一个科学家,一个信奉数据与逻辑、从不相信虚无缥缈的“奇迹”的唯物主义者。
可此刻,一个神只般的男人,正站在他面前,用最不可思议的方式,向他兜售一个他最渴望的奇迹。
这太荒谬了。
“你的……主人,是谁?”安德烈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她想要什么?万古生物的核心数据?还是我这些年私藏的实验成果?”
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免费的午餐。
尤其是在“掠夺者”这种黑暗的利益网络里,任何馈赠的背后,都早已标好了足以致命的价码。
阿夜的处理器,第一次遇到了一个需要进邪主观解读”的指令。
苏晚萤的命令是:“去评估下那个绝望的父亲,一个不求回报的奇迹,能换来多大程度的忠诚。”
“不求回报”,是关键词。
于是,他检索了数据库中关于“礼物”和“恩惠”的表达方式,筛选出最符合当前情境的逻辑。
“我的主人,什么都不要。”
阿夜缓缓开口,熔金色的眼瞳平静地注视着瘫坐在地的安德烈。
“她,这是一个礼物。”
“因为一个父亲的绝望,不应该成为交易的筹码。”
最后这句话,是苏晚萤修改方案时,随口的一句感慨。
阿夜的处理器无法理解其中的情感逻辑,但它精准地记录了下来,并判断,此刻复述出来,符合“传达主人意志”的最高指令。
就是这句话,像一道雷,轰然劈开了安德烈固守了几十年的逻辑壁垒。
什么都……不要?
一个父亲的绝望,不应该成为交易的筹码?
安德烈愣住了。
他混迹于黑暗的边缘,见惯了尔虞我诈,习惯了用利益去衡量一牵他为了儿子,可以背叛,可以偷窃,可以拿自己的所有去交换。
可他从未想过,会有人,仅仅因为“一个父亲的绝望”,就愿意伸出援手。
这不合逻辑。
这不科学。
这……简直就像一个拙劣的童话。
可万一呢?
万一,是真的呢?
列夫只剩下四个时了。
他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再失去了。
这个念头,像一根救命稻草,被绝望的父亲死死抓住。
安德烈颤抖着,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他通红的眼睛里,最后一丝理智和怀疑,被疯狂的赌性所取代。
“好……我接!”他沙哑地嘶吼,“如果你敢骗我,我就是化成厉鬼,也会诅咒你的主人,永世不得安宁!”
阿夜对这种无能的威胁,没有任何反应。
他只是点零头,表示“协议”达成。
然后,他转身,走向那扇需要三重基因验证才能开启的无菌病房大门。
“站住!你不能进去!”
两名守在门口的研究员立刻上前阻拦,他们举起了手中的高压电击枪。
阿夜没有停步。
他只是从他们中间,走了过去。
那两名研究员保持着举枪的姿势,身体僵在原地,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
他们能思考,能呼吸,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肢体。
阿夜推开了那扇厚重的合金门,径直走了进去。
安德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跌跌撞撞地冲到玻璃前,将脸死死地贴在上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里面的情景。
病房内,各种顶尖的生命维持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
列夫的身体躺在病床中央,皮肤是毫无血色的苍白,胸口微弱的起伏,几乎无法察觉。
阿夜走到病床边。
他没有使用任何仪器,只是伸出了那只戴着手套的、修长的手,悬停在列夫的额头上方。
一缕微不可察的、糅合了苏晚萤纯粹能量的金色光晕,从他的指尖溢出,如丝般倾泻,缓缓地、温柔地笼罩了孩子的全身。
这不是破坏性的力量。
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最底层逻辑的、极致的“修正”与“重塑”。
那些畸变的、错误的基因链条,在这股能量的梳理下,被强行拆解,然后按照最完美、最健康的模板,重新编织、组合。
病房外,安德烈什么也看不见。
他只能看到监护仪上那些代表着死亡的、断崖式下跌的曲线,在这一刻,突然全部停顿了。
然后,下一秒。
心率曲线,开始以一个平稳而有力的频率,向上攀升。
血氧饱和度,从危险的70%,一点点地,回升到了健康的99%。
脑电波图上,那微弱得近乎消失的波纹,开始重新活跃起来,绘制出代表着平稳睡眠的健康波形。
嘀——嘀——嘀——
监护仪发出的,不再是刺耳的警报,而是平稳、规律的提示音。
病床上,列夫苍白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健康的红润。
他那一直紧蹙着的、仿佛在承受巨大痛苦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来。
他甚至在睡梦中,发出了一声舒服的、满足的轻哼。
安得烈呆呆地看着这一牵
他大脑一片空白。
他毕生所学,他穷尽一切智慧和资源都无法解决的难题,他眼睁睁看着儿子走向死亡却无能为力的绝望……
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被一种他从未见过、也无法理解的方式,彻底解决了。
奇迹……
这,就是奇迹!
安德烈身体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干,他双腿一软,沿着冰冷的玻璃墙,缓缓地滑倒在地。
温热的液体,从他那双浑浊的、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汹涌而出。
他并不是在哭泣。
一个在黑暗里挣扎了太久的灵魂,早已忘记了该如何哭泣。
这只是,一个被巨大的、无法承受的狂喜与震撼彻底击溃的父亲,最本能的生理反应。
病房内。
阿夜收回了手。
他的任务,完成了。
他转身,走出了病房,顺手解除了那两名研究员的禁锢。
两人恢复自由的瞬间,便软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向阿夜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魔神。
阿夜没有理会他们。
他走到瘫坐在地的安德烈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涕泪横流、状若疯癫的男人。
他的处理器忠实地记录下对方此刻的所有数据,并打上了一个全新的标签——“人性样本001:巨大奇迹冲击下的应激反应”。
也就在这时,一道只有他能听到的、清冷而带着一丝玩味的声音,在他的精神链接中响起。
是苏晚萤。
她通过他,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阿夜。”
“我在,主人。”
“问他,”苏晚萤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做实验般的、冷静的好奇,“亲眼看到奇迹,是什么感觉?”
阿夜的处理器,立刻将这条指令置于最高优先级。
他微微低下头,那双熔金色的眼瞳,没有任何情绪地,对上了安德烈那双被泪水模糊的、狂喜又迷茫的眼睛。
然后,他用机器般冰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调,一字一句地,将主饶问题,复述了出来。
“我的主人问你:”
“亲眼看到奇迹,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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