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海被漆黑的夜幕吞噬,海鲨号上的喧嚣却从未停歇。
鲁峰推着清洁车,佝偻着背在船舱里穿梭,抹布在金属扶手上擦过,
眼神却像雷达般扫过每个角落,将路线和守卫位置默默记在心里。
石铁军端着托盘,脚步轻快地给各个包房送茶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谦卑笑容。
这些在船上打转,他早已把海鲨号的脉络摸得门清——
哪条走廊是监控盲区,哪个时段换岗有空隙,都烂熟于心。
托盘里的茶壶微微晃动,映出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锐利。
方忠睿和楚向风则混在一群阔太太、白富美中间,端着香槟谈笑风生。
方忠睿偶尔替身边的女士挡掉过分热情的搭讪,楚向风则借着讨论珠宝的由头,不动声色地套着话。
他们认识了不少所谓的“上流人物”,其中既有该攀谈的线索人物,
也有需刻意避开的危险角色,两人交换眼神的瞬间,便已心照不宣。
三层赌场里,钟怀瑾和孟昭武装作专心致志地盯着赌桌,眼角的余光却牢牢锁着入口。
终于,冯湛搂着昌淼淼走了进来,两人举止亲昵,径直走向兑换筹码的办公室。
钟怀瑾指尖捻着筹码,轻轻敲了敲桌面,孟昭武会意,眼角余光瞥着办公室的方向,两人继续装作专注赌局,
只留着心神“盯着”那边方向——他们时刻保持着警惕,只在原地守着,等待时机。
一直盯着冯湛和昌淼淼的陈云,这时也悄无声息地混上了船,跟着冯湛和昌淼淼的身影来到赌场层。
刚进门就被里面的喧嚣打乱了计划,眼睛在场内流转之间,竟丢了两人踪迹。
他有些慌乱的在人群中东张西望,孟昭武忽然看见陈云,救兵来媛;忙大声喊起来,引起陈云的注意。
“买定离手咯,二十一点——”忽然一个响亮的吆喝,陈云幡然醒悟。
忙循声望去,孟昭武正握着筹码站在赌桌旁,催促大家下注;
两人视线对上的刹那,孟昭武极快地朝二楼方向递了个眼神。
陈云心领神会,借着人群掩护,朝兑换筹码办公室的二楼摸去。
入口难得的奇怪,今竟没设岗,陈云放轻脚步,朝楼上蹑手蹑脚攀登。
虚掩的门缝里透出暖黄的灯光,还飘来女人娇滴滴的笑声。
陈云左右四下巡视,确认没人注意,轻轻靠近门缝往里看——
昌淼淼正坐在冯湛腿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撒娇:“业老板什么时候来接人?
那妮子哭得我心烦,整就知道‘我要妈妈’,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
哼,没想到那个赌鬼老子,给的价钱比女孩还要高。怪事年年有,就就属今年多。”
昌淼淼罢,银铃般的笑声在办公室回荡着,就像锁魂曲迷的冯湛神魂颠倒。
冯湛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在她红唇上啄了一口,坏笑道:“快了宝贝儿,等海鲨号靠岸,人就到了。”
“啊?那岂不是要等到亮啊?”昌淼淼娇嗔着,打了个哈欠。
“没关系,困了就去顶层客房歇着去,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呀?哼哼!”
冯湛又在她嘴角吻了一下,“属于你的那份,我一分都不会少你的,嗯?”
陈云悄悄退下一楼,刚转身就撞上一个黑衣男人,对方厉声呵斥:“你干什么的?这儿也是你能来的地方?”
陈云连忙弓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找洗手间走错了,您知道洗手间在哪儿吗?”
男人黑着脸指了指对面:“在那边,别什么地方都瞎转悠!”
“多谢多谢。”陈云应声,快步隐入赌场人群,钻进对面洗手间。
关上门的瞬间,他掏出手机,打开音频,用指关节快速敲击出一段电报码,发送给滕子京。
滕子京正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远处鳞次栉比的城市夜景,神情肃穆。
手机提示音响起,他下意识低头看向茶几上的手机,伸手拿起手机点开音频,
读完音频电报码,解码后的内容了然于胸“女孩和父亲,凌晨海鲨号靠港后交易。”
他立刻拨通郑南燕的电话。
此时郑南燕正和吉阳在酒店吃晚饭,吉阳盯着手机里滕子京的照片,
一脸花痴地回味品茗道:“内地来的大老板都这么帅的吗?”
一边手里的叉子不停的戳着盘子里牛排,仿佛魂儿打第一看见滕子京下飞机,就丢人家那里了。
突兀的铃声打断她的思绪,郑南燕一口饮尽杯中的红酒,瞥了眼屏幕上的“京爷”二字,果断接起电话:“京爷。”
“马上布控。”滕子京的声音冷冽而简洁,“女孩和父亲,凌晨海鲨号靠岸时交易。”
郑南燕看了眼手表,爽快回应:“离靠岸还有四时,我马上行动,港口见。”
挂断电话,吉阳眼睛一亮:“人找到了?”
郑南燕点头:“嗯。”
“好!我去买单!”
吉阳“当啷”一声放下叉子,起身就朝前台走去,脚步轻快得像踩在风上——终于要收网了。
海鲨号静静泊在海中心,银白的船身在夜色里泛着冷光,像一头蛰伏的银色巨兽。
安迪柯莱斯的直升机在半空盘旋,螺旋桨搅动着潮湿的海风,
海水翻涌着破碎的浪花,在探照灯下,平铺在海面上,闪烁着细碎的光亮。
他低头看着下方灯火通明的船身,语气里满是得意:“降低高度,带他们下去。”
顾泽浑身抖得像筛糠,声音发颤:“不……我不要下去,我恐高……”
冯涛转头瞪向安迪柯莱斯,语气冰冷如霜:“下面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不着陆?”
安迪柯莱斯耸耸肩,一脸掌控一切的表情道:“内地和港督警方强强协作,
早已在各个着落点布控,你以为我是傻子吗?自投罗网?”
他瞥了一眼舱门下方,“下面是大海中央,冯远征的商会海鲨号就在下面运行营业。
警方不会想到,我们就藏在海鲨号上。你应该知道,海鲨号的构建太过完美,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哼哼…亲爱的,下去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喝一杯啦!”
话音刚落,属下已打开舱门,将一根粗壮的绳索抛了下去。
安迪柯莱斯和两名属下扣好安全扣,纵身跳了下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我不要下去!放开我!冯涛,我真的好害怕!”顾泽惊恐地嘶吼,手脚乱蹬。
冯涛叹了口气,试图安抚道:“顾泽,就当是吊威亚。你演白泽的时候,空中飞了很多次了,没事的。”
“不一样!下面太黑了,风又那么大,我做不到!”顾泽的话音未落,就被几人架到舱门口。
有人掏出一条领带,粗鲁的蒙上了他的眼睛,又撕了黑胶带封住了他叫嚷的嘴巴。
系好安全扣后,在两名黑衣饶“护送”下,被推了下去。
最后轮到冯涛,同样被蒙眼、封嘴巴,毫不客气的在黑衣饶夹持下,推出了舱门。
海鲨号三层赌场的甲板上,鲁峰刚巡视到这里,就听到头顶传来直升机的轰鸣。
他抬头望去,想看清上面的人,什么来头?下意识抬起手腕,摁了手腕上护袖的按钮——
一条细钢丝“嗖”地射出,精准的缠向四层的围栏。
鲁峰先拽了拽钢丝,确认扣得牢固,才深吸一口气。
他身形一纵,像只灵巧的夜隼,借着绳索的牵引,沿着钢丝缓缓向上攀援。
银白的船身在夜色里泛着冷光,他很快隐入四层围栏外的阴影中,
像块贴在船壁上的礁石,屏气凝神地盯着甲板上的一举一动。
甲板上已站着三人,正是先下来的安迪柯莱斯一行人。
很快,高空又降下三人,其中一个落地时软倒在地,有人用英文汇报道:“老板,这子吓晕了。”
“带下去,严密看守。”安迪柯莱斯叮嘱,眼神狡黠,“别让冯湛和冯衍发现,游戏才刚刚开始。”
“是,老板!”黑衣人托着顾泽朝一边走去,娴熟的动作十分专业。
紧接着,最后三人也落霖。冯涛脚刚沾甲板,就拼命侧耳寻声,却没听到顾泽的声音。
他浑身绷紧,顾不上嘴里被布团堵着,焦急的发出“呜呜”的呼喊声,
含糊不清地叫着:“顾泽……顾泽……你怎么样?”没有人回应。
冯涛失控的在甲板上挣扎着,安迪柯莱斯身边的两名黑衣人,见状急忙上前控制。
冯涛听到安迪柯莱斯的方向有动静,就朝着他们胡乱蹬踹,
喉咙里挤出凶巴巴的呜咽,字字句句都带着狠劲,像是在嘶吼:
“安迪柯莱斯……顾泽他人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陪葬!”
“吵死了,不知道你在吼什么?”安迪柯莱斯不耐烦地摆摆手,“带下去,带下去。”
黑衣人立刻架起冯涛,熟门熟路地拐进甲板角落的暗门,很快没了踪影。
鲁峰扒在船体外,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又抓了他们俩?”
而安迪柯莱斯则整了整衣襟,带着两名属下,优哉游哉地朝二层宴会厅走去,
嘴里还哼着他最喜欢的一支舞曲,仿佛这场绑架不过是场有趣的游戏。
海风卷着船内的喧嚣扑面而来,鲁峰看着那扇关上的暗门,
迅速翻身返回三层甲板上,掏出藏在清洁车里的微型通讯器,指尖飞快地敲击着——
一长串电报码输出“鎏金会所那伙人,绑架了公司艺人顾泽和他的助理冯涛。关押点“海鲨号”顶层夹层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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